刘二祖今年不过四十岁,留着掩口髭须,一双光眼,看上去相貌堂堂,挺拔威武。此人早年以贩卖货物为生,常年奔走于山东河北各地,结识了不少英杰人物,而他本人性格豪爽,有一文钱可以分给别人半文,结识了不少朋友,所以他起事虽然远远晚于杨安儿,却能与杨安儿分庭抗礼,成为山东红袄军并立的两大分流。
不过此时的他正在用一种略带怀疑的目光看着眼下的这位不速之客,也难怪他如此怀疑,这个大言称自己马上要遭受灭顶之灾的人,居然是个娇小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郝定已经全军覆灭了?”
“这一点千真万确,我自有消息来源。高俊正在急速的开往陪尾山,任孚的部队是跑不过他的,等到堵住陪尾山口之后,高俊就会南下来对付您,一切大概在4日之后,刘帅使(此时刘二祖已经自称大宋京东西路宣抚使)的队伍那时候会在哪里呢?”文月儿胸有成竹,吕家在山东各地都有庄园,逢年过节都要交租,自己稍加改造之后,却也成了很不错的情报来源,结合路哲透露的情况,这一点也不难分析。
刘二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开始了沉思,得知郝定被围在兖州城内之后,南路红袄军各支队伍都倾巢而出,准备捏死大家的共同敌人——高俊,刘二祖也点起主力数万人马,准备在兖州城外与高俊决一死战。
不过这几日,郝定那方面突然没了消息,刘二祖心下也早有疑惑,红袄军的战斗力究竟不能与官军相比,尤其高俊是曾经和蒙古人厮杀过的,刘二祖情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自己留守在易守难攻的大沫堌还好,如果远远离开自己的根据地,与高俊川野见阵,胜负如何,尚未可知。
“这位姑娘,并非是本帅不信于你,但此次忠义军各部群起响应已是罕见,我绝不能失信于人,徒留笑柄,如果姑娘一定要我不去兖州的话,其他各路忠义军又该如何是好?这些人会信你所说的话吗?”
“事实如此,不由得不信,请刘帅使不妨就在大沫堌周围盘桓两三日,之后就会有确切消息传来。倘若郝定尚在,帅使晚去两三日,郝定的粮食消耗不完,合围高俊的计划不会落空;如果郝定已经败亡,帅使此举就可以挽救数万忠义军将士之性命。”
刘二祖有些被说动了:“姑娘此番前来,足见忠肝义胆,我愿修书一封奏报朝廷,为姑娘求得一封半赏,荣耀门庭,姑娘且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两日,等到本帅与诸位头领作出决定之后,再与姑娘商议。”
但是文月儿略一拱手:“有劳帅使费心了,小女子不求封赏,眼下军情紧急,容不得拖延,小女子过几日还要前往时青、彭义斌那里走一遭,说与他们此事,想法子再图高俊!”
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二祖也必须下定决心了,他即刻招各路头领前来共商军事。
文月儿的情报确实很有可信度,和刘二祖所能掌握的一些蛛丝马迹吻合的上,所以各位头领听说此事之后,心里先有七分相信,由是个个面色阴沉。
招军使程宽率先起来:“大帅,属下说一句实话,郝定的人马虽然不如咱们众多,但是在咱们山东红袄军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这个高俊居然能够一战击破,那此人绝不可小看,咱们虽然兵将众多,对付此人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这话虽然确实不怎么好听,但是诸位红袄军头领都忍不住点点头,野战与高俊正面对抗,即便能够打败对方,刘二祖也必然元气大伤。
“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到咱们的大沫堌。”有人提议。
“倒也未必。”程福略一沉吟:“咱们忠义军素以能聚能散而闻名,兵分数路,上千上百,咱们几万人马都有头领,各自分开去,或十或百,吃高俊老家的大户,累死高俊也打不完。”
“我看不行。”又有一个裴渊头领起来:“对于这个高俊,我倒是多了解一些,此人自从来寿张以后,实行了好些新法度,村寨乡间有治安队、民兵,城乡还有主首之类的乡官督导,纵然咱们分散开,恐怕也难有作为。”
“我也觉得咱们不能分开,好不容易聚齐这么多兄弟,正是为了办大事,怎么遇到点事就要分开了呢?”程宽也不支持分兵,红袄军不是红军,缺少纪律和理想,分开来就是流寇化,想要再聚起来就很难了。
就在这时,还是程宽提议:“大帅,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依照这位姑娘所说,高俊是打算等咱们去救兖州的时候打个埋伏,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来个反向埋伏,我愿意亲自领一支人马,大展旌旗,扮作是大帅本人,找路向兖州而去,大帅率领主力人马,卷起旗帜,收拢兵器,莫要做声跟在我后面,只待高俊来寻我的麻烦时,大帅伏兵四起,或可一举击破。”
当即就有人支持这种计划,怎么说刘二祖也有数万人马,要是被高俊如此吓了回去,那就太丢人了。
“此计虽然听上去不错,但是上万人马埋伏起来却是很难,那高俊也是个不好束缚的大虫,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依我看还是稳妥起见,退回去为好。”裴渊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文月儿说话了:“说到埋伏,我倒是也有个法子。”
“姑娘快快讲来!”
“左近有个庄园,叫于家庄,聚集有三五千百姓,在那里结寨自守,这庄子四周都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