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的话让杨稀音舒坦多了,他也根本没想到阿成能主动向他认错,心中的郁结顿时去了大半。
“兄弟们在一起难免有分歧,不能太较真,只要我们目标是一致的就好。”杨稀音表态道。
常勇走了过来:“李总送过何总,就去了医院,我没有接到。”
“什么情况?严重吗?”赵放生关切地问道。
“听黑伯说他最近总是舌头发麻,心口痛。他女儿陪他去医院的。”
“李念回国了?哪家医院?”赵放生问到。
“嗯,就是曾总入住的那家。”常勇道。
赵放生眺望远处的湖水,平整如镜般镶嵌在四周的连绵碧山中,半山的云彩格外的洁白如絮,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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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恩在女儿李念的陪伴下,把心脏全面检查了一下,正在等结果。却看到曾总被家人推着在走廊里活动,李沐恩笑着迎了过去打招呼,眼神中有些惊讶:“怎么坐上轮椅了?”
“站不了了。血栓,二腿发软。”曾总苦笑道。
“我们都老了。”李总叹了一口气,又道:“我正打算检查完就去看看你,没想到就见到了。”
“你那里不舒服?”曾总关心地问道。
“不知什么情况,这几天一直感觉心口难受。”
“以前没听说过你心脏不好呀。”
“也就这二天的事,老了吧,我们都要保重身体啊,老何说走就走了。”当年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老帮主和何总都已不在了,李沐恩心中唏嘘。
“是啊,一个大活人,吹胡子瞪眼和我吵的时候,精神头那么好,说没就没了。昨天晚上我还梦到他的,想想我心里惭愧呀,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珍惜,其实争什么争呢,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曾总一反平日的嬉笑怒骂,说的很诚恳。
“你现在变了。”李沐恩看向他,目光柔和了很多。
“能不变吗?天天被困在这消毒药水的医院里,连站都站不起来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功名利碌变的越来越遥远。人哪,也只有到了这里,上到各种各样的冰冷的机器里检查,才会看透原来自己也只是凡人ròu_tǐ。”曾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要把心头的郁积之气散尽。
“你这次住院是什么毛病?”
“老毛病了,心脏病。去年医生就说要做手术,我是硬拖到现在,总不想挨这一刀啊。”曾总坦然道。
“怕也不行啊,现在心脏病的治愈率还是很高的。”
“我隔壁病房刚做的心脏开胸手术,手术做了十五个小时,差点没能从手术床上下来。那个刀口从前胸开到后背,半个身体被切开再缝上,就像我看惯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的人,看的也是触目惊心呀。手术后元气大伤,也就剩下苟延残喘了。人哪,生老病死,越活越不是个滋味啊。”曾总感叹。
“那是大手术,你不会的。”
“那是,心脏搭桥手术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曾总道。
“那是最好了。”
“公司的事你多操心了,我建议你暂时别退了,现在台智离不开你。”曾总诚恳地看着他:“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受累就算是为了台智吧。”
“这个担子我哪里能挑的动?再说吧,你先好好调养。”李沐恩说的很真诚。
“对了,我有个想法,打算在老四归真后的三七,去他的坟上祭奠,也不枉当年铁马冰河好兄弟一场。”
“我也正有此意,到时候我们一道吧。”
“也叫上老赵,他虽然来台智最迟,和老四的感情却最好。”曾总道。
“去的话耽误你做手术吗?”李沐恩关心地问。
“等回来时再做吧,只怕做了过后很久都下不了床啊。现在真切地体会到,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就比健康长寿了。”
李沐恩看看曾总鬓角的白发:“我们是真的老啦,当年冷水泡饭一吃几大碗,现在面条都要细嚼慢咽。”
李念走了过来,向曾总埋怨道:“曾叔,我爸就是不爱运动,跟他说了多少回了,早晚跑跑步,他就是不听。”
李沐恩呵呵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把爸爸当成你啊。一辆开了六十年的老爷车,除了喇叭不响,到处晃荡、漏风,还跑步呢,你是要这车早点散架呀?”
曾总也笑道:“我们这种老爷车,最怕大修,关键还是平时保养。运动就免了吧。”
“跑不动,可以走啊,散散步也好。”李念还想做工作。
“你爸爸我呀,就爱静,静也是一种养生的方式,千年乌龟,龟不动,可以活千年呢。”李沐恩哈哈笑,看李念的目光中全是慈爱。
“又来了,全是歪理。”李念嘴撅的老高的。
护士过来找李沐恩,殷勤地要扶他,他呵呵笑着让开了:“我还行。”
看着李沐恩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医院的睡衣睡裤,曾总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是都老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注香,如果李沐恩不是那么狠毒,自己或许就真的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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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韭很早就到办公室了,却发现纪虹一脸泪痕,蓬头垢面地呆坐在工位上,手背上有几条划痕。鲜红的结着痂。
云韭担心地询问伤情。
纪虹木然地道:“自己划的。”
云韭呆了一呆:“发生什么事了?”纪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疯狂、崩溃,又让人同情。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