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接到朱总的电话,蒋羽兴奋地化妆打扮,她敷衍地安慰云韭:“放心吧,你那情郎这时候恐怕早就上床睡觉了,有时差的,好不好。”
朱总听到敲门声,连忙把手上的一粒胶囊藏到了枕头下,蒋羽一进门便扔掉披在身上的外套,露出一件吊带睡裙,朱总突然觉的提不起兴趣来。
他暗自问自己是不是太“功利”了,自从妻子再次怀孕,并确认是个男孩子后,他便对蒋羽失去了兴趣。他讨厌别人是为了钱而对他有所图。
蒋羽叹了一口气,眼眶湿润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搂住她,抱歉地道:“我最近操心的事太多,力不从心哪,今晚你不要走了,明天早上,早上一定,好吗?”
蒋羽满腹委屈地蜷缩在他怀里,自从上次二人不欢而散,她心里就全是阴影。
看着怀中睡着的蒋羽,年轻的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心中升起一阵怜惜,他感叹到,小小年纪,偏生出那么多心计,只是她还是太嫩了。
创世纪才是自己的大事业,小情小爱,不足挂齿。宁我负人,勿人负我,他摸了摸她的肚皮,孩子,你别怪我,你本来就是多出来的,出来了也没有名份,勿自痛苦。
他拿出枕下的药丸,摸索着塞进了她的身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以为他在轻薄,媚笑着:“你这会儿又在做什么?”
“在完成昨夜没有完成的功课啊。”
看着他泪湿的眼睛,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间好想爱你。以后每年我都要陪你国外游一趟,好吗?”
蒋羽的眼睛也湿了:“我快要做妈妈了,你是我儿子的父亲,我们自然是要天天在一起的,每年一次,哪里够?”
朱总征征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蒋羽看出了他的犹豫,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即便是做不到天天在一起,起码心也是在一起的。”
“我尽量吧。”他一想到她可能又会想法子威胁自己就头痛,一脸的不情愿。
“有一个雕刻家,他按照自己心中所想,雕刻了一件自己的得意的作品,然后就爱上了这个作品,你就跟那个雕刻家一样,爱上了自己的学生。
但是他不是雕像,他不可能任由你的雕刻刀来改变,他有自己的个性,你所喜欢,却注定得不到,或许因为得不到,又觉的特意想要。”她喃喃地道。
“你说什么呢?”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又在影射云韭。
“如果是你和她的孩子,你会欣喜若狂的,会立马和她结婚,是吗?”
他一震,有好几次他是梦见过和她在一起,但是,他是成年人,他分得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他可不想节外生枝,搬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我们的事,就说我们的事,别扯上不相干的人。”
一向好脾气的她,却再也忍不住暴发了。
“我知道了,你其实谁也不爱,你最爱的是创世纪,是资产,是你自己。你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的利益,任何人逾越你都是杀无赦,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冷血无情的?
表面上恪守本分,暗地里却阴谋诡计。不过是因为,你的自私,你就是成功了,你也是最寂寞的,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己。你就一个人冲着天空,庆祝你的成功吧。
“你疯了。”越是鲜艳的蝴蝶毒性越大,他不敢掉以轻心。他想到海东,想到朝阳的楼歪歪,一个细节就可以决定成败,一个企业轰然倒下,往往只是无意中触动了一个开关。
他时时告诫自己,不可以大意失荆州。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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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辆奔驰停在半山,赵放生下车,四周看看。高耸入云的古衫林,旭日初升,晨露未去,钟磬之音袅袅,尘世杂念顿时涤除。
广场上正在晨扫的小沙僧见他走来,单手作揖道:“施主请留步。本寺正在修葺整修,三月后方才对外开放。”
“我是来拜访无念法师,还请你为我通报一声。”
“大师交待过,不见外客。”
“你只需和他说一句偈语,他自然会见我: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赵放生略一沉吟,说道。
小沙僧看看他,作揖道:“请施主稍候。”
几分钟后,小沙僧回转过来,还是对他摇了摇头,赵放生“恕我无理,大师法号无念,却还有一念没有放下。请小师傅代为传达,如果无念大师仍不肯见我,我自当回去。”
“我带你去见他吧。”
“不需要再去禀报一声吗?”赵放生跟着他向内走去。
“师傅说随缘,如果你坚持就请你进去。”带着他,绕过前殿转后后面的禅院,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推开前厅的木门,无念法师阖目素衣而坐,手中握着串的佛珠。想是他日日参悟,那佛珠油润光亮。
“施主,请坐。”见他进来,无嗔无喜,只是指指一边的藤草编织的禅坐。赵放生落座,小沙僧奉上香茶,悄然离去。赵放生看着昔日的楚公,心中百感交集,三十年未见,他已两鬓尽白,眉梢两撇硬挺的眉毛略带弧度垂至眼角,更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不知施主刚才是如何说服徒儿的。”
“我说大师法号无念,却还有一念没有放下。”
“愿闻其详。”
“这一念就是无念。真正的无念是连无念这个心相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是不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