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晙道:“臣以为可将突厥大部迁往北庭都护府辖境,使其和大食吐蕃相互争地,我大唐可收鱼翁之利。”
李隆基道:“此策我爷爷也施行过,当初他把突厥降部移镇长城以外与薛延陀争地,结果引起薛延陀部落强烈抵制,我大唐也卷入到与薛延陀之长久战斗。虽终灭薛延陀,我大唐国力也倒退不少。如今移突厥往北庭都护府辖地,恐怕引起回纥反叛,将我大唐拖入与回纥之战中。”
王晙道:“与大食及吐蕃争地,我们已经扶持了突骑施。早年突厥强盛时,我们扶持九姓铁勒人和回纥人共同对付突厥,现在突厥不如当初强盛,也得防止回纥强盛起来。正是放手让突厥和回纥争斗得两败俱伤之机。”
李隆基有些犹豫,“这个……如果突厥和回纥不争斗,而联合起来了呢?”
王晙道:“现突厥可汗毗伽也不是庸主,回纥更是在迷度可汗带领之下逐渐强盛,如今也是带甲之士十来万。他们都是草原游牧之民,只会相互争斗,怎会联合?”
李隆基道:“这种扶持一方对付另外一方的对策,我总觉得不是长久之计。当年,我们扶持薛延陀以对付突厥,后来薛延陀强盛起来,就开始反叛我们,要不是薛仁贵和苏定方两员名将屡出奇策,奋勇杀敌,薛延陀恐怕就难制了。后来,我们扶持突骑施以阻止大食东扩,现在突骑施也强盛起来,我父亲还不得不派交河公主以和亲突骑施苏禄可汗。”
李隆基停顿良久,才继续道:“难道我也要扶持一方,打击另一方,才能维持边疆和平与稳定?”
王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大唐疆土万里,率土之滨,各部族杂居,难免有鞭长莫及之时。只有采取这种扶弱除强之策,才能维持万里山河之稳定。别无他策啊!”
李隆基道:“好了,不说这个,此事涉及国本,乃百年大计,须从长计议。咱们谈一下就近解决方案吧。”
“就近解决方案?”
王晙一脸不解。
李隆基道:“封禅在即,为防封禅期间,突厥在西北生事,我和左相源乾曜、右相张说商议,决定升格原有朔方军节度使为朔方军节度大使,总领陇右、河西、河东朔方四镇兵马,以备不测。我等虑及卿历任朔方军副大总管、行军大总管之职,熟悉朔方形势,又熟知兵事,准备调卿出镇朔方军节度大使之职,总领四镇兵马。卿以为如何?”
王晙低头思考了一会儿,道:“为陛下分忧,是臣之本分。然臣却有些顾虑。”
李隆基道:“请说。”
王晙道:“节度一镇兵马,也是本朝之先例。现在,臣同时节度四镇兵马,更容易招人非议。臣一旦出镇,又久不在陛下身边,如果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污蔑在下,希望陛下能相信臣之忠心。”
李隆基心道,怎么回事,昨天张说就担心这样的事,现在他也提前说明了自己的担心。难道是不相信朕吗?
想到这里,李隆基道:“卿请放心,朝中这么多大臣,我不相信你,能让你出任此职吗?”
王晙道:“谢陛下信任!但有一言,沉还需说明,也请陛下谨记。”
李隆基道:“请讲。”
王晙道:“臣今年实岁七十二,之所以担兵部尚书,现在有出镇朔方,并非贪恋权势,只因为报答陛下知遇之恩。这便是臣忠心之由来。今后,如果真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而臣不在陛下身边,无法自辩。陛下如能忆起臣今日之言,也是臣之幸事。”
李隆基道:“好,卿之言,我记下了。”
说完又道:“我今日就让中书省草拟诏书,卿这两日就带着诏书上任吧!”
王晙拜谢。
退下。
。。
八月十七,安西都护府。
在叶尔羌河,夫蒙灵察和高鸡舍率领先锋军,受于阗王故布疑阵之影响,追向了叶尔羌河上游,同于阗王所逃方向背道而驰。
另一边,于阗镇副使赵颐贞所部却取得了意外进展。
本来,赵颐贞并不将新任都护杜暹放在眼里。因而杜暹和于阗王之争斗,他只当一场闹剧看,并不相信杜暹能将于阗王怎么样。谁知杜暹不声不响的收服了碎叶镇副使郭诚。而郭诚竟然不远千里,带自己碎叶镇军,埋伏在了于阗王城之外......
赵颐贞是郁闷难当,当郁闷归郁闷,这个时候,他不得不采取些动作了。
赵颐贞心中思量。
之前还可以推诿说是都护杜暹和于阗王闹矛盾,我不便插手。现在,于阗王尉迟眺弃城逃跑了,这就属于畏罪潜逃。我作为于阗镇副使,再不采取些动作,可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赵颐贞便命于阗镇都知兵马使赵淮安率领一部兵马前往捉拿于阗王尉迟眺。
临行前,赵淮安请示,“将军,我去捉拿于阗王尉迟眺该如何行止。请将军示下。”
赵颐贞道:“郭诚将军是奉都护之命而来,你稍稍尊重下他吧!至于于阗王尉迟眺那里,凭你这一千人,不定是其对手。但你可以抓些于阗王室其他成员,也算立一些功。抓到人后,不要虐待他们。这再立于阗王,可能还得从他们之中选择。”
赵淮安道:“谨遵将军指示。”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将军,如果遇到郭副使大军,他要去我和他合军,一起进攻于阗王尉迟眺,该当如何?”
赵颐贞道:“如遇此等情况,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