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的声音消停了下去。不过暗底里的牛鬼蛇神,却纷纷冒头。大河渡口,光天化日之下,有蒙面马队出现,袭击钱庄的押运队伍。
关中五处钱庄,如果有大额钱财进行异地存兑的话,准备金是要随时进行补充的。不然老是长安存、河东取。河东的准备金不得都取光啊。所以在河东取走之后,长安那边存的也得押运过来。
现在,就有人盯上了钱庄的押运队伍。幸好,李利为此早有准备。他给钱庄准备的押运队伍,都是自己军中的精锐老手,战场经验十分丰富。敌人一出现,就立马将大车围成一圈,结阵防守。又使队中骑手先行一步去报信求援。
敌人猛攻不进,却被阵中的弩手射死射伤无数。最后,只能溃退。按照李利的嘱咐,押运官兵也不去追击,只是把地上的或死或伤的敌人,都砍了脑袋,然后摆成一堆放在道旁。
李利才懒得去管敌人是谁,眼红的人实在太多,他无非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罢了。真要哪天碰上了,绝不留情便是。
除了动用武力的。假冒的凭牌也开始出现了。不过却被钱庄的人逐一识破。刚开始被抓住的人还不服气,像安邑钱庄的,就在店里大闹特意,引了许多顾客在围观:“你说我的牌子不对,哪里不对么?你们钱庄是不是想吞了我的钱?苍天呐,大地啊,我老实了一辈子,做点本份生意,风里来雨里去,多么不容易啊,这才攒下了这点家底。你们却想把我的钱给吞了。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啊?”
掌柜的一脸冷笑,让这打滚撒泼的顾客把他的牌子亮出来,然后道:“我说你的牌子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我们钱庄的牌子,暗记很多,现在我就说一个最明显的地方。牌子背后的河东监造四个小字,是特意请了黄门侍郎钟元常写的。造字左上边的那一点,钟侍郎故意没有写。而你的牌子上,却有这一点。不信的话,你让大家拿出他们的牌子来,仔细看看,是也不是?
而且,我们还不止这一处不同,当然,其他地方我就暂时不说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吗?”
在一起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听了,纷纷掏出自己的牌子来,对着光线仔细一看,咦,这还真是啊。这造字真的少了一点。
刚才还赖在地上打滚的顾客,听完之后,面如死灰,一溜烟的爬了起来,准备拔腿就跑。掌柜的哪里肯放。来这里造谣生事还想跑人。把手一挥。几个如狼似虎的伙计就冲了出来,一把拿住了,就送往不远的官衙去了。
到了官衙,官吏出來一看,却是摇头叹息道:“这人不行了,路上已经服毒了。”众人一看,这被抓起来的人此时已经面色发紫,嘴留黑血。顿时就是大惊。
这事第一时间被报到李利那里。李利脸色也是非常凝重。他想不到,竟然有人派出死士来干这个活。看来这关中,风平浪静的底下,隐藏了很多东西啊。
除了动用武装力量的和伪造凭牌的外,其他各处也是事故频发。大多数都是半夜放火,或者是门前泼污秽之物。只是在野外袭击没有占到便宜,伪造失败之后,其他的小手段因为没啥效果,又有被发现逮捕的风险,于是也逐渐消停了。
钱庄是李利的重点规划,他不容有失。虽然敌人逐渐平静,但他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命令各地钱庄,内紧外松,不要放松任何警惕。一旦有所发现,绝不手软。
钱庄除了外部的敌人,内部的敌人也开始出现了。朝廷那边,一些合作的盟友开始不满足于目前的利益,他们要求要拥有更多的股份,但又不愿意再投钱进来。
李利对于这种人,只是冷笑一声。他长安那边的钱庄,准备金投入了五千万钱,各家想要提高份额也行,按照五千万钱的规模来增资就好了。那些把土地永远摆在第一位的人,他们会同意吗?既然不会同意,那么也就别想着空手套白狼了。拉拢他们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不是代表着李家怕麻烦。
而来自于李家内部的矛盾,则让李利更为头疼。各房都要求派自己的亲信到钱庄来担任重要职务。而且还要求宗族增加股份,减少李利的个人股份。
李利知道之后,火气冲天。但这个时代,宗族的利益高于一切。除非你能够压服宗族,让整个宗族为你服务。很明显,李利现在还不行。
李傕的几个兄弟辈,也天天在李傕跟前闹,说他们心中的下任家主,只会是李傕的儿子李式,李利他们是绝对不会服从的。七嘴八舌的,说得李傕心中也是犹豫不定。
李利和李傕的关系,犹如君王与世子的关系一般。李傕对李利,既有培养、信任,又有提防和忌惮。
尤其是李傕自己的儿子李式一年年的茁壮成长。李傕心里要说没有想法,那又怎么可能。只是顾念着亲情和李利的逐渐强大,以及这几年外部恶劣的环境。一直在犹豫和观望罢了。现在敌人一个个的都倒下了,未来或许也不可能再有征战了。接下来就是享福、享受的时候。那么,把自己的亲儿子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自己真的就甘心吗?
李傕在内心,这样的问自己。
自然是不会甘心。但李傕也做不到对李利翻脸无情。慢慢来吧。那么,开始分散李利在自己集团中的权力,那就正当其时了。
当然,一切行动,都要小心翼翼。尽量不让李利察觉。这是对叔侄亲情的一种保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