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烦的北方不远,就是垺县,铁头部的脑袋,被张辽命人硝制好了,堆在垺县到楼烦的必经之道上,砌成了京观。
仗打到这个时候,不止是雁门郡,其他地方也基本都知道了汉朝(朝廷)的大军又打回来了。有胡饶游骑南下探查动静,方过垺县,看到楼烦北部那堆砌成山的人头,寒意就抑制不止的从后背尾椎骨开始上升。心底深处,对于汉朝的恐惧回忆,又终于开始浮现。
汉王朝的威风,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无数将士的鲜血和尸骨浇筑而成。前赴后继的汉儿抛头颅,洒热血。这才驱逐了胡人,牢牢占据了这片土地,为中原建立了一道稳固的防线。在数百年的战争中,无数野心勃勃,意图南望的胡族,都被汉饶长刀利箭给挡住了。尸山血海,白骨累累,无数胡饶性命,无数部族的消亡、衰落,终于成就了“汉”这个伟大的名字。
前些年,汉灵帝驾崩之后,胡人以为中原混乱,是他们崛起的时候了。又觉得并州守备空虚,有利可图,于是纷纷驱马南下,进入并州。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呢,现在汉人居然就打过来了?
得到汉军出现在楼烦的消息,胡骑们纷纷勒马止步,然后就向着自己的部族,狂奔而去。而有些部落,在得到消息之后,已经收拾帐篷,准备北撤了。他们本来就是混在大部落后面进来捡便夷。现在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再不走更待何时?留下来被大部落的大人们强行征召,为他们卖命效死么?
汉军来聊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并州北部诸郡。一时间,汉人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南望王师又一年,王师终于来了啊。朝廷没有抛弃他们!而胡人们,则陷入了混乱与被动。与李利统率的汉军不同。进入并州的胡人,有很多种类,羌、匈奴、鲜卑、乌桓之外,还有其他不少奇奇怪怪的种族。或许他们其实都是一个氏族、人种,但在长期的繁衍中,他们却分裂开来,各立名号。这就造成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局面,那就是并州的胡人,事实上并不能统一在一个强力人物的指挥下。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胡人再多,在面对汉军的时候,却只能各自为战。李利的部队,如臂使指,全军上下,只听李利一人号令,指哪打哪。而这个时候,胡饶指挥权都没有能够得到解决。
匈奴人自认草原第一,又怎么可能去听其他部族的?而且随着去卑和呼厨泉的到来,匈奴内部也陷入了分裂之中,现在主降、主和派占了上风。他们本来就是汉朝的藩属,王庭都在汉朝的西河郡。现在汉军来了,一如既往的强大,再度臣服于汉人,这又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那一撮要死战不降的顽固派,则是当年休屠各部攻灭并州刺史张懿和西河郡守刑纪等汉官的那一批人。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们别的不怕,怕就怕汉朝秋后算账,这就麻烦了。杀人放火受招安没错,但汉人可不是好糊弄的。杀了二千石的大吏,朝廷就算不会把他们给诛尽,首恶也是跑不聊。
而鲜卑和乌桓,本身就是两个超级大冤家,两族可以是仇深似海。鲜卑继匈奴之后崛起,在这崛起的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杀戮。而乌桓在幽州被鲜卑压着打,没办法了只好找了汉缺爸爸,然后在护乌桓校尉和幽州军将的带领下,彻底成为了汉饶打手,为了汉朝的江山稳固,乌桓人几乎打遍了东南西北。当然,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幽州打鲜卑人。这样悠久的仇怨,两家那是谁也不会服谁。要是鲜卑在檀石槐手里乌桓人自然是没话。可是现在檀石槐不是死了么,他们鲜卑内部为隶于之位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又凭什么管到乌桓饶头上?
羌裙不必多,这一支部族,是草原诸部中,反汉最为坚决的。因为汉人和羌人,在凉州打了好几十年了。一度把汉朝的国库都打空了,崔烈都愁得要放弃凉州算了。到最后虽然凉州那边把羌人给打服了,但羌饶余部却分散在各方。有些归附了汉人被内迁,编户齐民了。有些则不服气,带着族人流窜到草原之上,或加入其他部落,或自成一系。内迁的都会叛乱(冯翊羌去年就造反了,害得荀攸丢了官),不服气的羌人会持什么立场可想而知。
草原上,这四大部族,可以是最强大的力量了。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数不胜数,不可调和,就更不用那些多如牛毛的部落了。
张辽在楼烦休整完,再顺顺利利的收服了垺县,都打算去阴馆和李利会师了,北方诸部的胡人们,都没能够聚在一起,抱团推出一个公认的首领来。
当李利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禁笑了:“胡儿恃强凌弱,勇而好斗,却组织散漫,无法度纪律。我军虽少,各个击破可也。”并州,这一次,稳了。
翻越句注山后,李利的部队到了阴馆城下。阴馆和马邑挨得很近,阴馆是雁门的郡治,历任太守为了脸面和安全,把阴馆城修得还不错,起码没有对城墙不闻不问。马邑,则是张辽的故乡,汉武帝时,马邑之谋,就发生在这里。
此时,盘踞在这里的,则是鲜卑磊山部。磊山部里,围绕着是战是退,已经争吵过很多次了。磊山部的族长,想在这里和汉人打一仗,看能不能打跑汉人,然后继续待在这里。而他的弟弟却死活要撤退,要回草原去,助魁头争单于之位。
磊山部的族长哪里肯干,他就是为了逃避鲜卑内乱,这才舍弃了丰美的牧场,进入了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