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就低头奏道:“叔父,我一直待在军中,如今三辅尽在我军掌控之中,然则地方之上无人可用。我欲出镇地方,为叔父分忧。”
李傕听了,心中就是一动。确实是如此,名义上这司隶校尉部都是他们凉州军的。但实际上他们现在能掌控的地盘,也只有一个长安城罢了。
他们的政令出了长安城,别说其他诸郡了,这三辅地面上,有没有人卖账还不好说呢。要知道,这会的一地郡守,那可是军政一肩挑的巨头,地方上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由郡守说了算。要是他说天子诏书是张厕纸,那也就真的是张厕纸了。
李傕等人造反上台,这天下还不知道怎么看他们呢。地方郡守们有地盘有人马有钱粮,心中自然就会有叫板的资格和底气。
现在他们进了长安城,为了控制朝廷百官和天子,他们是不太可能出去镇守地方的。既然侄儿李利想去,何不成全了他?
心中一转,李傕就道:“你再等等,左冯翊宋翼、右扶风王宏俱为王允党徒。待吾请旨,征而杀之。再使你之郡。到时想去何处,你自己先行想好。”
朝廷的位置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这种关键时刻,李傕等人再残暴,也不会毫无理由的去动人家的位置。哪怕是董卓想杀张温,也得刚好有太史送上“望气当有大臣遭戳”的理由才行。
李利一听,顿时就哭笑不得。为了要个位置,又得害死两个人?李利就愁眉不苦脸的道:“叔父,杀戳太过,恐有伤天和。要不随便找个地方给侄儿得了?”
李傕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你懂个屁!”
李利顿时就把头一缩,不再多言了。在李傕家吃了饭,住了一晚。第二日,就打马回城,途经一处街坊时,眼角余光瞥见一处宅院,上书蔡府,而门口屋檐之下,却是挂着两盏白灯笼。
家主姓蔡,家里服丧。李利心中一动,咦了一声,暗道,莫非是他不成?于是便勒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步行至那蔡府,然后轻扣门环。
不一会,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了。”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个身穿丧服的青年人出现在门口,看了李利一眼之后,眼中讶然之色一闪而过,而后道:“不知贵客欲寻何人。家中正值丧期,不便待客,还请贵客见谅。”
李利就问道:“可是蔡中郎府上?”
那青年眼中伤痛一闪而过,垂首道:“正是!”
果然是蔡邕府邸。蔡邕被董卓强征入朝,短短时日,历任三台,由侍御史转治书侍御史、尚书,又升任巴郡太守,还留任侍中。后又被拜为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
蔡邕虽然不喜董卓,但实话实说,董卓对蔡邕也真的是敬重有加,礼遇厚待之隆,极为罕见。所以董卓死后,蔡邕就感叹了一下。结果就是因为这一声叹,葬送了自家的性命。王允正是膨胀得不得了的时候,见蔡邕如此,当即大怒,遂下蔡邕于大狱。谁劝也没用,最后一代名士蔡邕冤死于狱中。
见是蔡邕府邸,李利就侧过身子往大门里面挤,边挤边道:“蔡中郎我当日也是见过的,对他仰慕得紧。后来得知他无辜被害,我甚是气愤,只是当时远在外地,无法援救。深以为憾。今过此处,自当凭吊,以尽晚辈之意。”
那青年听了,只以为李利是先父熟人,只是自己心中却又没有这人的印象。不过蔡邕出了名的爱才,当年四海奔波的时候,就经常指点人家,看到心动的,还收入门下。想来这个年轻人,也是当日受过先父指点的吧。
于是就忙忙迎了进来,一边行礼一边道:“不知贵客尊姓大名?”
李利笑道:“什么贵客不贵客的,我叫李利,草字惠民,你唤我惠民便可。兄台可是蔡中郎之子,不知如何称呼?”
那青年听了,脸色大变,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一耳光。他听到凉州两个字,心里就厌烦得不行。当初董卓以家族性命为威胁,强征先父入朝,结果先父惨死狱中。他和家人现在对凉州系视如蛇蝎,避之不及,又哪里想到,李傕之侄李利竟然就跑到家里来了。还是自己让他进来的。
要是这个青年知道,当初奉命押送蔡邕入朝为官的那个小校就是李利的话,只怕当场就要吐血气晕过去。
话说当时,蔡邕也瞧不起董卓,对董卓的征召推辞不就,说自己有病不能成行。董卓听了当即大怒,心想你有个毛线的病,还不是瞧不起老子不想来么。于是就道:“我力能族人,蔡邕遂偃蹇者,不旋踵矣。”不来也行,信不信我灭你三族?
蔡邕无法,只好在凉州军的一路“护送”之下,乖乖到洛阳去见董卓去了。
李利跑到蔡邕府上来,其实也不全是为了拜祭蔡邕,一个死去的名士,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其实就是想知道下,蔡邕死了,他女儿,那个当了寡妇的蔡文姬,在不在长安?
那青年见李利已经进来了,又不好强行驱赶,只好一脸踩了狗屎的表情道:“原来是李将军,鄙人在家行三,李将军唤我三郎便是。”却是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李利。只差没说我不想和你认识,你赶快走了。
李利两手空空,说要凭吊蔡邕也无人相信,只好吩咐卫士,去市场上买些祭品过来。然后给蔡邕拜了几拜。心道蔡邕啊蔡邕,你确实是死得冤枉,不过我给你报仇了。害死你的王允已经下去陪你了。吕布也是迟早的事,还有,你的家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