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看了众人一眼,站了出来。他环视一圈,心想,这些人真是不知所谓。有好处的时候就全涌上来了,现在面临可能存在的危险时,却又不知所措怨尤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难道不知道欲取先予的道理,没有付出,凭什么坐享其成?
祢衡想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讥道:“你们可是自愿来的,李将军可没有绑着你们来。人家是骠骑将军,干的就是行军打仗的事。不然人家不在长安城中享福,跑到边地来干什么,看风景吗?你们这会才反应过来,何其蠢也!”
众人听了,顿时大怒,便纷纷与祢衡吵了起来。祢衡这些时日正是无聊,于是火力全开,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杨修在旁看了,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忙把众人给劝开。一众热得了杨修的劝,这才前后离去。
等大家离开之后,帐中就只剩下了寥寥数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司马朗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便道:“李将军行事马行空,不拘一格,也不知道此番行险,是否能够成功。”
祢衡撇嘴道:“伯达你就放心吧,我虽不喜李将军,但他做事还算靠谱。观他自去河东之后担何时吃过亏来?”
几人又闲话一阵,这才各自散去。晚上,杨修独卧榻上,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他实在是想不到李利会突然想到要对冀州下手。想来冀州方面,袁绍也是毫无防备吧。杨修在心中盘算着李利胜利的可能性,以及李利获胜之后,这下局势的变化。一时之间,不禁想得是心神动摇,难以自己。直到许久,这才撑不住,合上了双眼。
第二,鼓响之时,大家都醒了过来,出来一看,发现一个个都是顶着黑眼圈,不禁会心哈哈大笑起来。
到李利大帐时,杨修脚步不禁一顿,祢衡跟在他身后,问道:”德祖,为何停步不前。”杨修没有话,神色凝重。祢衡顺着杨修的目光抬眼一看,不禁也吓了一跳。只见李利的大帐外,高悬着几颗人头。仔细一看,熟悉得很,却正是随李利一起北行的幕僚,昨晚上还刚见过呢。
司马朗,王桀等见了,心中也是一愣。又不好去问李利。刚好甘宁在旁行过,司马朗就喊住甘宁:“甘将军,这些人?”司马朗用手指了指。
甘宁看了司马朗等人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这些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想着弃营而走。嘿嘿,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得了消息,要去相靠袁绍,是以我请了将军之令,通通抓回来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众人听了,顿时就沉默不语了。他们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但又觉得李利没错。心情实在是复杂得很,一言难尽。李利在大帐中见了诸人,见众人一脸沉重,心想,上了我的船,还想跳下去,晚了。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再有想跑的,营门口悬挂的人头,就是榜样。
公孙瓒在易京临河而守,一边坚守一边屯田。与袁绍死耗。他期间也与黑山军联合过,一起发动过反击,可惜效果不太好。冀州到了袁绍手里,逐渐开始稳定。各郡国一些叛乱分子纷纷被袁绍平定,而袁绍麾下,确实也是人才济济,把冀州给治理得井井有条。冀州本身就是富庶之地,一旦拥有了比较良好的社会秩序之后,它庞大的底蕴顿时就爆发开来了。袁绍就是凭借着冀州深厚、强大的资源,硬生生把公孙瓒给按死在了易京。让他进不能进,退更是不能退。
公孙瓒现在其实也是骑虎难下。他杀了刘虞,幽州后院也已经起火了。刘虞之子刘和以及刘虞的旧部,甚至是胡人,纷纷起兵反抗他的统治。他这时的情况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要是不能彻底打败袁绍,等待他的结局就一定是他的势力土崩瓦解,然后被袁绍轻松吞并。
袁绍也写过信给公孙瓒,咱哥俩别打了,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呢。两边都罢兵怎么样?公孙瓒又哪里会上这种当。他想自己要是听了袁绍的一退兵,自己要面对幽州境内多如牛毛的叛军,到时一定会焦头烂额。而袁绍则可以腾出手来,把黑山军张燕给收拾掉了。到了那时,自己内有叛乱,外无强援,拿什么去跟袁绍拼?所以公孙瓒到后来,连袁绍送过来的信看都不看就扔了。罢兵?那是休想,就是死,也要耗死在易京。绝不后退一步。
李利带着大军到了边境,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联系黑山军和公孙瓒。有时候,这敌我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黑山军张燕和幽州公孙瓒在李利心中,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要是贸然联系他们,然后一起商量怎么对付袁绍,搞不好李利就会成为公孙瓒手上的棋子了。等三家合力把冀州给打败了,到时这胜利果实,分给李利的又能有多少呢?
李利在大帐中,把地图悬挂了起来,与贾诩一起研究。最后决定,兵分两路。自己带着马超、呼厨泉等人,出代郡,走飞狐道,取常山关。让张辽、张绣带二万精兵,出井陉,入常山国。
贾诩就对李利道:“井陉险,道路难行,何必分兵,莫如合至一路,先攻取中山,直扑袁绍大军之后,以解公孙之围。而后与幽州兵马合至一处,如此,冀州震动也。”
李利何尝不知道这样干最好。可是他就是不想先行和公孙瓒联合啊。不趁着袁绍和公孙瓒死磕的时候,先抢一块地盘下来,这不是李利的风格。
李利就一摆手,笑道:“无妨,我先入代,击中山。袁绍闻信,必使大军来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