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我头轻轻靠在门上,眼眶里依旧酸酸的,随后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门外的悠悠。
悠悠愣愣的站着,随后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悠悠才一脸不甘的说:“那爸妈呢?他们是在意你的!难道你……”话说到一半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头缓缓的低下去。
我脸上划过一个淡淡的笑容,笑着问到:“你想说他们对我的爱,比对你的还多是吗?”我缓缓的问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悠悠愣了一下,一脸怀疑的说:“难道不是吗?”那语气一副很坚定的样子。
面对悠悠的回答,我心里只是觉得可笑。
原来这十年来,不仅她没有变,连同她的认知也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因为在她的心里还是这样认为的。
可我却早就不这么认为了,而且事实的真相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动物尚且舐犊情深,何况是人呢!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可最后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因为在我眼里,我也没把她当孩子看,这个世间的有些东西,她也该明白看透了。
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我缓缓的说:“悠悠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在我九岁的那一年我便知道,在这里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你的父母他们爱的还是你,也只能是你。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们的爱一直都只在你身上,只是你一直都看不明白,误以为他们真的如说的做的那般爱我。而我也从未抢走你的任何东西,我也抢不走。但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却被这个世界抢走了,被你抢走了,所以我们必须保持距离。”说完我就缓缓的回过头,可是除了看到门上粗糙的纹理之外,其他人什么都看不到。
面对我的回答,悠悠伸手捂住嘴,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里泪花不停的打转。
过了许久,她才调整好状态,继续缓缓的说:“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认为的吗?这十年!也……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说完她就抬头看着关闭着的门。
“是!每一天!每一刻!每分每秒!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一脸平静的说着。
回想这十年,它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可它却又改变了我太多,也让我失去了太多。
此刻的我在这世间,属于一无所有。
连尘埃都有它自己的归属,但是我没有,像飘在风里的蒲公英一样,一切丝毫由不得自己。
之后没有听到悠悠的回应,我把脸轻轻的贴到了门上,缓缓的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纠结,这样的时光很快就要结束了。这十年我于你们而言,只不过是在这里,借居几年的一个外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而且这一天已经不了!”我缓缓的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也极其平静,因为我理所当然的觉得,一切本来就是如此。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你真的……就……”悠悠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随后她继续一边擦眼泪,一边愧疚的说:“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此刻她的样子像是想要挽回什么。
听到她的哭声以及道歉声,我有些不相信我的耳朵。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自负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她可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错的人,怎么会……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越来越觉得这可能又是梦一场。
可是不管是现实也好,是梦也好,原本我也很想原谅她,可是我的心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知觉,早已经不为自己左右。
面对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没有办法原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追究和恨。
隔着门我可以清楚的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真难过。
这种感觉我曾体会到麻木,所以也就明白,她此刻承受的,不过是浅得不能再浅的悲伤而已。
如果她体会过那种钻心的痛,那种宛如心被人割走了般痛,她也就会明白,什么叫伤痛,真正的痛是没有声音的。
随后我便缓缓的说:“你走吧!我累了!不想见你也不想原谅你,我只能说我并不怪你。”这么说的时候,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极其冷淡。
一个人做错事了,为什么非要求得别人原谅,我觉得多数时候,他们可能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过得更心安理得一些吧。
因为他们觉得,只要别人原谅了,他们就可以像没错过似的。
可是很遗憾,这个世界很残忍,一个人永远弥补不了自己犯下的错。它就像被扔进水里的石头一样,没有了波纹,可并不代表石头就不存在了。
曾经我也曾像一个傻子一样,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有些人,我逃避了十年。
可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多数时候人是多么的自私,同样也包括我自己都是那么的自私狭隘。
那些做错事了,就请求别人原谅的人,只要别人原谅了,他们的不安和愧疚,就可以变得心安理得。之后他们不会提起,也不会回头反思,可是被伤害过的那个人,并不可能忘记那些伤害。
门外的悠悠不再说话了,抽泣的声音也消失了,她可能是在惊讶,我为什么会拒绝她。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的说:“为什么?”一边说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质疑和失落。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