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远远的和他对视，然后默默的将头转到一边。
此刻，殿下到殿上几步距离，苏玉觉得，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变了。
席间，苏玉心不在焉的站在泠崖身后，她现在是锦琇，碍于身份，也只能站着。
卿歌端着酒杯一步步走过来，道：“锦琇仙子今日尚在邀请之列，也是客人，并非侍女，为何要站在这里呢？”
他这话就像针一样刺到泠崖，泠崖脸色有些尴尬。苏玉彬彬有礼地笑道：“卿歌陛下邀请奴婢已是奴婢的殊荣。不敢僭越。”
卿歌笑了笑，将杯中酒递出去：“不知锦琇仙子可愿赏脸？”
苏玉看着那杯酒半晌，都已经差点伸手去接了，却还是轻轻推开了：“奴婢不会喝酒，请您见谅。”
敷衍！虚假！
卿歌看着她的态度，端起杯子的手僵在空中，表情有点难看。
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扔在一旁侍女的托盘中，拂袖而去。
“你真的要这样？他怎么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泠崖用手支撑着头，歪过来看着她。
苏玉摊手：“一码归一码，况且，我是真的不能喝酒啊。”
流霜殿宴席的气氛热烈非常，苏玉看着大家推杯换盏，脑海里却没他们这么开心。
毕竟上一次她站在这里的时候，发生的还是一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苏玉叹了口气，道：“我出去透透气。”
“你可以吗？要我陪你吗？”泠崖作势准备起身。
苏玉摆摆手，“不用了，在这我还丢不了。”
“那……你心些，现在你身份不比往常……”
苏玉点点头道：“嗯。”
出了流霜殿才呼吸到新鲜空气，妖界已经进入冬季，连空气都格外清冷些。
底下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大约是太阳落山以后降下的吧。
苏玉心翼翼的踩着积雪一步步往下走，流影宫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那样寂静，静到就连一片落叶的声音都听得到。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很早之前那片生长着桂树的径，冬日来临，金桂早已凋谢，只留有几片叶子还依依不舍的挂在树梢。
苏玉看着这树，仿佛看到了那个满心期待婚礼的狐狸苏玉，她尽管不记得法术，却仍旧开心的收集着细碎的金瓣。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么那一日，便是她此生，最为幸福，也是最为难过的一日。
忽然一道金光闪过，苏玉惊讶地看到这已经有些干枯的树似乎重现了生命力，不仅绽放出花朵，还窸窸窣窣的落下好多。
纷纷扬扬，如飘散着香气的雨雾。
苏玉诧异地回头，卿歌手执一杯酒站在她身后，纷扬的花瓣落在杯中，飘在酒上，洒在眉梢，恋在发间。
隔着花瓣雨，他看着她的表情，一如那一日在湖心秘苑一般，藏着深情与眷恋。
苏玉愣了下，他……认出来了吗？下意识的看看自己身上，幻术并无破绽，她虽然没有卿歌那般高超的幻术，但是以她的能力，也不至于会被这样轻易地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