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是想告诉她,不要轻易地去猜忌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哪怕是一只鬼的全部。…也是让她不要去随便猜忌非翎的过去,因为没有什么是具备绝对可能性的。她以为的不一定就是必然正确的。
恍惚间,肆意这才注意到被她遗漏掉的一点重要信息,非翎既为魔剑,为何剑魂却是一只鬼,说不通啊。
没曾想,她心中正疑惑,嘴上却已经脱口而出:“为何是一只鬼?”
封奕挑眉道:“上仙在意的是这个吗?”
肆意收不回话,只好道:“……嗯,所以是不可言说的秘密吗?是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封奕一声短叹,道:“哪值得称什么秘密,不过是他喜欢做鬼罢了,且看他热衷于往四海跑就是了,对鬼怪过分执着,我也很无奈。”
封奕说的无可奈何,却一脸冷漠,肆意也分辨不出其中真假。
不过原本她也只为了等一句封奕的解释,如今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虽然模模糊糊,但她选择相信。其实不论封奕说什么,便是真的屠了一座城,她似乎也能接受,且相信他是有原因为之。
这个想法很不合理,但已经在肆意心中扎根冒出,消不去了。
面对摇摆不定的状况,纠结太久,顾虑太多,总不是解决办法,还不如干脆定下一个目标,埋头扎进去。是对是错,终会日益显现。
她这个叫什么来着?拖延症?
确实,她总是习惯想很多却不说出口,然后层层叠叠地积压在心里。既压抑又缓慢……非要将自己逼到一定程度才肯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很差的一个习惯。
深吸了口气,拉回心绪,肆意道:“是我多心了………总之……哎,不说这个了,先找曲殇他们汇合吧。”
正待转身,忽闻封奕在她身后微微叹息,声音极低极低,可她还是听见了。
明明更值得怀疑的是封奕,可她在听到这声叹息后却诡异的心虚了,仿佛是她疑神疑鬼错怪了封奕,让他受了委屈……
倏然止步,不太好意思地转身,道:“我就是比较容易想太多,封儿你别放在心上……”
肆意垂眸游离于地面,手里隐隐冒汗,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明下定决心选择信任封奕了,内心深处却还在忧虑着魔剑的事,还在执着于封奕到底用剑做过什么。
她这样先是赤裸裸地怀疑,又不愿深入询问,最后一笔带过,当做没发生,其实依然在暗地里怀疑……
很让人讨厌吧……
封奕已经走到她身边,紧紧盯着她的发顶,笑道:“我早知上仙会多想。”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不这般思来想去不就不像上仙的风格了吗?”
这话说的略微不知所云,褒贬不一。她的风格?她是什么风格?胡思乱想,心事重重的风格?喜欢把事情往糟糕方向想的风格?
怎么听着那么不是滋味呢……
须臾,猛的抬眸,她好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赶紧打住!
看着眼前笑脸相迎的人,肆意只觉那对翘起的嘴角变得异常难以直视,立刻错开视线一路下滑,最终停在封奕腰间的非翎上。
非翎感受到她的目光,剑柄扭了扭,似乎想让她摸摸。
肆意原本想着如此近距离看别人腰部位置似乎太露骨,正要移开视线,却见非翎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纠结了下还是将手覆了过去。
不似有血有肉的人,也不似那些打磨铸造得很光滑细腻的剑。非翎的整体摸上去坚硬如铁,冰冷如霜,还有些硌手。
手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甚至称得上极差。
但因为她的触摸而灵活摆动的剑体却那么富有生命力,完全不像剑本身散发出的凌冽强硬。
就像遇到喜爱的孩子般,肆意忍不住又多揉了几把。
待收回手,才发觉封奕一直在看她,动作未变,表情未变,依旧挂着那抹在她看来意味不明的笑。
下意识错开视线,望向前方,一本正经道:“又耽误了……封儿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封奕挑眉,漫不经心道:“抱歉,有些走神。”
“……快走”肆意眸色闪了闪,暗道:你失的什么神……
“嗯。”
穿过墙,是宵香阁的侧面。许是阴暗面的关系,所以没什么鬼怪。
有人会问,鬼难道不应该都热衷于蹲在阴暗之处吗?
其实不然,人间的许多谣言传说都是东差西误,被大众独断专行所记下传开的。常道鬼喜阴,故认为鬼怪必定都喜爱藏于漆黑阴暗,污浊潮湿的地方。可鬼也是从人过来的,沐浴了一辈子的太阳,凭什么做了鬼就必须转性子?除非迫不得已,谁会呆在暗处。
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躲生人。
有句话说得好:人鬼殊途,不得善终。
人和鬼共存,一个阴,一个阳,首先阴阳不合,其次如果那个凡人身上阳气过重,便会压制鬼,反之如果那只鬼阴气太过强悍,便会将人身上的阳气尽数吸过去,且这些行为皆不是受本人意识所控制,更像是本能,潜意识中的行为。所以即便人与鬼想在一起,也很难成功,最终结果大部分都是两败俱伤。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作为活人的那一方愿意耗尽阳气化鬼而存,要不然就是用秘术将鬼移魂种到其他人体内,也就是所谓的以他人之躯起死回生。不过此乃邪术,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