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此子,品行根骨皆是上佳,一身福缘更是深厚,除了那南极长生大帝道统之外,似乎还另有神秘传承加身。他在滇南别院试剑西南诸派英杰,三招打退密宗斗佛无空禅师;独斗蜀山派紫青双剑传人诸葛坚,战而胜之,弘扬我罗霄剑门威名,亦识得进退之道,与西南诸派结下善缘。如今他再进一步,已然是还丹三转的道行,加上其诸般神通,放眼我罗霄剑门上下,能胜得过他的人绝不超过三十位。而俞和拜入罗霄山门才十年不到,已然修得如此成就,试想再过百年,九州之大尽可任他纵横。而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弟子,却屡遭迫害刁难,饱受宗门排挤,逼得他心灰意冷,甘冒奇险要走解剑十八盘!”
罗霄剑门清微院正殿中,那纵横排列的十八盏悬灯摇椅晃,发出的光芒忽明忽暗,应和着云峰真人的勃然怒气,大殿中有道道罡风回旋,震得门窗扑扑直响,显出一片剑拔弩张的肃杀气氛。
“云峰不才,想问问师兄。俞和究竟犯下了何等罪过,要在门中受那无端的斥责?如今此子执意要走解剑十八盘。若他身死于无名剑阵中,那自然一切成空。但若他闯过了解剑十八盘,独自远走高飞,即使此子心性纯良,今后不与我罗霄作对,但他也断然不会再助我罗霄。十八代、十九代弟子虽多,可也没出几个惊采绝艳的年轻人,再过二百年,如今的各位掌院真人尽都隐退苦修,师兄你莫非想靠夏侯沧之流光大罗霄门庭?”
大殿中鸦雀无声,宗华真人铁青着脸,闭目不语。而在座的其余几位十七代掌院真人全都望着眉毛倒竖、怒发冲冠的云峰真人,每个人暗自转动心思,但却无人敢开口劝解。
一边是剑门十七代弟子中,最有才华的云峰真人;另一边是历来威严深重,最有魄力的十七代二师兄宗华真人。这两人自打年少上山习剑,便朝夕相处,数百年来感情笃胜亲兄弟,可如今却为了一个十九代的弟子而大动肝火,吵得面红耳赤。
诸位掌院都知道云峰真人性子随和,几乎从不动怒,这一次大发雷霆,也确有其因。
云峰真人不懂,其他掌院真人其实也想不通。天罡院的执事弟子俞和确实出色,原本也是由宗华真人自己大力栽培,一手将此子捧为未来的宗门栋梁;可这一转眼间,俞和又被宗华真人狠狠的一脚从云端踹落,那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相处了数百年,诸位掌院真人也都了解宗华真人的软肋,知道这位雄才大略的十七代二师兄,唯一看不透的就是“红颜祸水”这重道理,但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弃如此出色的弟子,诸位掌院也想听听宗华真人要如何分说。
再一来,将云峰真人派到西北地肺深渊去做祭剑人之事,也是大大出乎了诸位掌院的意料之外。那万里之外的西北苦寒之地,派去的人基本便是永不得重返九州了。这等差事,如何会将身为剑门智囊的云峰真人给派了过去?若说舍弃一个颇为出色的十九代弟子还算不得什么大事,将云峰真人也发配到西北,可就当真有些离谱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罗霄剑门真的要将云峰真人与俞和师徒俩远远的甩开了吗?
“云峰师弟,为了一个顽劣的后辈弟子,你竟公然对清微院掌院横加指责?那孝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了么?你这是将我罗霄剑门的科规礼仪尽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正殿大门轰然敞开,罗霄剑门的掌门鉴锋真人迈步进来,他拿眼一瞪云峰真人,沉声喝道,“是我叫宗华师弟莫要将那俞和看得太重,你有何疑惑,尽可来问我!”
鉴锋掌门突然显身,正殿中的诸位掌院真人一齐起身作揖,口呼掌门师兄。云峰真人怒气未消,虽只是随意拱了拱手,但也收起了周身气势,大殿中飞旋的罡流尽敛。
“云峰执迷不悟,愿听掌门师兄分说!”云峰真人毫不畏惧掌门师兄的威严,他昂头站着,冷眼看着鉴锋真人。
鉴锋真人看云峰真人并不买账,心中不愉。但他转念一想,这位师弟即将远赴西北地肺深渊,恐怕此一去,便只有大限将至之时,才能重聚。几百年师兄弟情谊非同一般,鉴锋真人心里一软,脸上的表情便缓和了下来,他走到云峰真人面前,伸手按住了自家师弟的肩头,和声道:“俞和乃是师弟亲手调教出来的,在师弟眼中看来,他便如同亲子一般。但正是因为师弟你心中对他爱之甚深,故而眼中便看不真切。而且另有一些隐情,师兄并未向师弟明言,这倒也是师兄我的过错,还请师弟原谅,待我向你一一道来。”
鉴锋真人说罢,竟朝云峰真人作了一揖。云峰真人看掌门师兄如此,也不好再冷面相对,他举手回了一礼道:“师兄请说,云峰洗耳恭听。”
“坐。”鉴锋真人举手一引,诸位掌院真人各自归座。云峰真人坐在鉴锋真人左手边,宗华真人坐在鉴锋真人的右手边。
鉴锋真人亲自为云峰真人倒了一杯茶,他略一沉吟,开口道:“师弟以为俞和此子心性良善,数年前为兄也曾将他带在身边,暗暗观察过一番。”
云峰真人没有答话,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静等鉴锋真人下文。
“我辈修道之人,与道德义理上,讲究的是清净无为、道法自然。但我师尊曾有一言,不知师弟可否认同。”鉴锋真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宗华真人道,“当年师尊禅让掌门之位,曾召我和宗华师弟齐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