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别看着年纪小小,这牙尖嘴利的功夫还真是不容小觑。
“和小姐,您可口渴?”
朱县令殷勤地凑近前来,随之而来的是手上端来的热茶。
弗陵提不起什么兴致,并道,“不口渴,多谢大人。”
朱县令将茶盏放在她手臂能触碰到地方,笑说,“以后随修文叫我姐夫就可以了,叫大人反而觉得生分。”
“终究是未嫁之身,何况姐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弗陵眼底露出一抹难色,眼底挤出一丝泪,眼眶朦胧。
朱县令心下微紧,忙道:“她就那样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您别在意。”
可无论怎么安慰,弗陵好像都情绪不加,朱县令提出去后院走走,弗陵勉为其难同意了。
······
西厢房内,林小少爷双手捂着耳朵,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不听不听,我就是不听,你要是不让我娶她,我就入赘,以后我不叫林修文,我叫和修文。”
他的两只脚蹬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乱蹬着,闹着脾气。
朱林氏面色恼然。
这孩子之前就算在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忽然说想要成亲。
而且,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认识了才几天?
连人家真正的身份家世,来历目的都还没搞明白呢,就咋咋呼呼地说想要成婚。
也不知道是外头那个狐媚子手段高明还是这死孩子脑子蠢笨。
“不是姐姐不准你有喜欢的人,你要是能稳定下来,姐姐比任何人都欢喜,可是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说下嫁到我们这种商贾之家?这一看就是有预谋的。而且,她还比你大,你们年龄都不合适。”
林小少爷现下可说是鬼迷心窍了,哪里听得懂这些说教。
“之前你不知道她的身世前,说对方这里不好哪里不好,还将她当成九流三教的那些女人,我当时忍了,念着你是我亲姐姐,无论你怎么骂她,我不跟你计较。”
“如今你既然知道和颐身份,她不仅配得上我了,而且还是我配不上她,你就说她心怀不轨,有预谋,现在又拿年龄说事,她不过只比我大三岁而已。
这好话坏话都被她说尽了,在对方眼底,无论和颐说过什么,都是不怀好意。
“人家一个女孩子,离开了自己的家,身边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是我主动上前去找她说话的,要说勾引,也是我最先勾引的她。”
林小少爷总算是男人了这么一次,之前在外头也是因为和颐的身世犯了难,不敢替和颐说话,现在一想起来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林夫人每听他说一句心底就气得厉害,手脚发抖,哆嗦着,恨不得抓一根大木棍来将他脑门给敲醒。
“你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她是不是给卖你灌迷糊汤了?要不然以前你绝不会跟我这样说话。”
说实话,林小少爷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第一次这么想要将那个姑娘护在身下。
和颐也不像话本里的女妖精一样,会吸食人的鲜血,相反的,该保持的距离,该受的规矩,她一个也不曾忘过。
明明是那么古板正经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姐姐说得那么不堪,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
他也很烦和颐身上的这个“毛病”,但凡别的男人瞧见和颐,都会用那种倾略性的目光。
就连姐夫自己也是,明明姐姐就在旁边,他的目光还敢那么露骨。
林小少爷笑容倏然从嘴角的缝隙中渐渐溢出,再变大,最后开怀大笑的模样,目光却是阴恻恻的,没有焦距,眼仁缩小,眼白放大。
让人心慌手麻,坐立难安,心口坠坠得令人难受。
“如果你还想要我这个弟弟的话,最后日后对和颐好一点,不然......”
他说,在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但凡你对我在意的人动一分不好的念头,那就怪不得他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
林夫人身子微震,意识到对方情绪的起伏和暴动,忍不住心口阵阵发怵,坐立难安。
她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远离着对方,走到椅子背后,与他隔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修文,你到底,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先冷静一下,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林小少爷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很舒畅,像心底深处那个真实的自己被释放了一样。
“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好像是我自己愿意让我变成这个人人憎厌的我一样。”他语气低低,甚至有些抱怨。
“唯独和颐就不会,她好好,跟你们都不一样,不会总是用大人的口吻命令我,指手画脚,让我觉得不舒服。”
朱林氏木讷地摇摇头,嗤声出笑,“疯了,疯了,她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男子不是任由她挑选,何必将心思放在你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身上?”
林小少爷目光一愣,哑口无言了。
一事无成?
他不是啊,他仔细地想了想,夜游死后,家里的财产都是他的,万贯家财,良田千顷,奴仆成百。
“而且你就没想过自己身上的不同?”
知道这傻小子如今是被那女孩子给下了蛊了,朱林氏咬牙切齿地痛骂不断,但为今之计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慰对方。
“她可能像姐姐这样无条件接纳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