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卫子岭一勒马缰,身下之马一声嘶鸣后随即停了下来,咴着鼻子开始来回刨起了已经有些雪痕的地面。他望了望近在眼前被积雪覆盖的山岭,点了点头回道:“好,咱们就在山脚下找一户人家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登岭。”
两人便相继下马,将缰绳在马脖子上一系,轻拍马身,任马儿在周围随意游荡,两人则慢步朝山脚下仅有的那几家猎户家中走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位中年大叔的家里,中年大叔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对两人很是客气,不仅热心地安排两人住宿,还为两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席间闲聊之时,大叔说道:“对了,小哥,这里可不比别处,游玩也好、打猎也好,绝不能超过半山腰,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知道,多谢大叔提醒。”卫子岭很是客气地说道,“对了,大叔,我怎么发现岭上的雪好像比原来更多了呢!”
“是呀,这雪可把我们猎户害惨了,原来那些獐子、野猪什么的还能在山腰下找些食物,我们这些猎户还能隔几日就打着一只两只的,可谁知道近一个月来,这鬼岭竟一连发生了数十次的大雪崩,厚厚的积雪把整个山岭都覆盖了,那些猎物找不到食物,十之八九都生生的冻死在了积雪之下,我们当猎户的,只能靠挖开积雪,来找被冻死猎物碰碰运气了。”中年大叔说话间满脸的忧愁。
“那你们岂不是更省力气了,不用费劲儿就能弄到猎物,不是更好吗?”武青绫孩子般说道。
“省力气?呵呵呵!”武青绫的话竟把大叔逗乐了,“女娃子觉得挖雪比用弓箭射杀猎物要省力气?”
“啊?不是呀?”武青绫被大叔一反问,突然尴尬起来。因为她毕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几时曾体会过底层社会上人们生活的艰辛。
“好吧,省力气,费力气咱们就先不说了,反正对于我们这些猎户来讲,满身都是力气,多用些、少用些也没什么,可这样一来,猎物们不能繁衍后代,我们今后可靠什么生活呀?”原来猎户们所担心、所忧愁的是今后的生计。
武青绫虽然有些天真,但并不是不懂事,听猎户这么一说,她也立刻为猎户们发起愁来。
“大叔别过于担心了,说实话吧,此次我们不是来雪岭游玩和打猎的,我们是要登上雪岭之顶,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雪岭总是发生雪崩,届时或许我们能够找到原因,遏制雪崩再次发生,逐渐改善雪岭的环境也未可知呀!”卫子岭沉思片刻缓缓道来。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们要登上那‘鬼岭’之顶?那可是有来不回呀!自打我记事起,还从未听说哪个后生能够活着从雪岭山顶上回来过!”猎户张大着嘴巴,惊恐万分的喊着。
“别担心,相信我!”卫子岭牵过猎户那仍在瑟瑟发抖的双手,轻轻握住说道,
“相信你?一个后生?你以为你是神仙下凡的少将军呀!”猎户不屑地回道。
“对,我就是神仙下凡的卫子岭!”卫子岭脸色一正,凛然般说道。
“卫子岭?少将军?你果真是……”猎户激动了,要知道卫子岭在民间可是被传地近乎神仙一般,此刻这位神一般的人物就在自己家中,他能不激动吗?
“这下你能相信我了?”卫子岭面带微笑地又问一句,猎户已经激动地无以言表,吭哧半天,才重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卫子岭又接着叮嘱道:“此事暂时只准你一个人知道,千万不可声张,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事,明白吗?”
猎户又是重重点了点头,一夜无话,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卫子岭、武青绫两人又被猎户用家里仅剩的最后一点干肉,做成干肉汤款待了一次,才终于在猎户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朝雪岭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来至半山腰。卫子岭停下脚步,回头向山脚下看了几眼,无限感慨油然而生。在此之前,他的所有心思都在为父亲报仇雪耻之上。在朝,他杀公子荡,逼卫王亲自下召为父亲平反,之后又发现,父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跟那个被江湖中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乾坤玉”有关,他又开始只身江湖查找“乾坤玉”的下落。直至姐姐卫子佳的突然出现,再次将其关注的视线从江湖中转移到四大隐秘宗门。而这些都是在为一己之私在奋斗。甚至在紫阳宗为那些外门弟子争取自由之身时,也仅仅是为了一小众之私。
然,当他亲眼目睹官府吏员到百姓家中收税时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丑恶之态时,当他近距离感受到普通猎户生计艰辛、生活困窘时,当他又想到这些都是因四大家族和四大宗门因利益冲突、互相争斗所导致之时,一种凛然正气自心底不期然生出,他突然感到自己肩上好像多了一种责任,一种消除盘剥、削除争斗,还世间平和安宁、还百姓安居生活的责任。
在此之前,他要说动四大宗门联手对抗四大家族,是想通过非此即彼的方式来取代四大家族对大卫国的掌控之权,但而今想来,即使四大宗门将四大家族取而代之了,那四大宗门就不会像四大家族现在一样盘剥百姓了吗?如若真得可以,他此刻更加希望两方势力能够握手言和,共同淡出权力争夺,让百姓们自给自足岂不更好?但谁都知道,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