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内早已摆好了茶炉和糕点,祉禄朝着琉惜使了个眼神,她心领神会的走到茶炉的位置伸手为他们煮茶。
祉禄收回眼神中的柔情,双十漆黑幽深的眸子底下似有着什么,不知不觉的吸引着人,却又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开口就是单刀直言:“先生的书信我已收到,只是京城惊现身带三足乌的刺青的人,能否遣人跟踪截获他与桓王有所联系的证据?”
“桓王做事素来谨慎,我们暗中派遣在他府邸的人这么多年都没能进入他的书房半步,只怕从他所养的暗卫身上更难收获与他相关的线索。”晁晏并不赞同他这个做法,“如今高句丽的使臣也在京中,桓王完全可以反咬那些人只是前来我朝进贡的随从。”
争夺东宫储君之位,每一步都是在刀尖火海之上踩着钢丝行走,一旦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可如若不接近那人,如何得知桓王召集暗卫死士是在做什么惊天阴谋。”
“谁说我们不接近?”晁晏接过琉惜煮好递过来的茶,放到鼻下嗅了一下,一股清新淡雅的茶香沁入心脾,他不由得朝着她送了赞赏的眼神。
祉禄也举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清润回香。他看了一眼琉惜,脑中忽然清明起来,“先生是想,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晁晏微微一笑,从袖口摸出那块之前官驿刺客身上搜罗出来的精致木牌,放在桌案上面,只见那雕刻着的三足乌图形在烛火辉映下栩栩如生。祉禄拿起那块木牌沉声呼喊卓远入内。
“卓远,你遣人将这个牌子以及禁庭司中关于官驿刺客的卷宗一同送给瑞王,记住了要悄无声息,切不可暴露丝毫与我们相关。”
“诺!”卓远硬着头皮结果那块牌子,正惆怅如何办这个差事,却听一直沉默的琉惜开口道:“昨日世容到府上做客,曾听她说起公冶子今日会请瑞王过府上一聚,因往年春猎秋狩皆由瑞王殿下统管防卫部署……”
这事直接递给瑞王多有不妥,但是如若传达到公冶子耳中,顺带给瑞王知晓,岂不是更好?卓远瞬间领会到了,他朝着琉惜拱手拜谢,便退出密室。
晁晏待卓远出去后又道:“这些死士来的时间过于巧妙,只怕这次前往猎场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狩猎了,如今这猎物是谁,便还说不清楚了。”
如果说之前的刺杀他们所用的刀法都是褚融军中所授的褚门刀法,只得只是借刀杀人行一石二鸟之计,那么此次又集合起来,是因为知晓安华与公冶世族即将联姻忌惮于他,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碾死瑞王让他再无反击之力?
至今他都无法忘记那一天雨夜里头,从屋檐上凌空飞射出来的那支犬齿倒钩箭,琉惜昏迷躺在床上拔箭时候飞溅而出的鲜血,让他陷入很长时间的梦魇。
那一夜他清楚地看到琉惜定定的看着趴在房檐上射杀自己的那一刻,虽然他事后问过她是否对那弓弩手有印象时她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可是这难道不会是惊吓过后的短期失忆。毕竟这世上只有死人是最为安全。
思绪越飘越远,他再也无法镇定下来,“我曾在昶园里看过皇姐的春猎名单,沐先生在随行伴驾的名单中,那么我把琉惜带上,但也不足为奇。”
琉惜惊奇地抬起头,微微羞涩笑着说道:“我素来惧怕杀生见血,随行去猎场怕是多有不便,还是不去给王爷添麻烦了吧!”
“什么麻烦,你不跟着我才是给我添麻烦!”祉禄忽然冷峻着脸大声说道。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朝着自己呛声,琉惜不免有些委屈,她放下手中额度茶汤勺子,低着头不在做声。
也是,他是穰平郡王府的主人,她虽然占了他王妃的位置,但也不过是他的一个物件,他要怎么安排她,从来没有她反口的余地。
祉禄也明白自己方才着急上了火,看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定是心里委屈了,那垂着的眸子定是有挂满了泪。他叹了口气,低声道:“过来。”
她本想当做没听见,又听他更为低沉的继续道:“过来。”
晁晏见状不由得扶了扶额头,站起身来朝他做了个礼打算把这里腾出来给他们小两口先解决内部的事情。
“先生坐下,此处不应是先生离开。”祉禄虽说心中有愧疚感,但终究觉得他这个妻子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这是病,得治。
房中就他们三人,琉惜自是知道他在责怪她,只是她以为她这是拂了他的颜面,才让他这般突然生出怒火。她仍是低着头,缓缓站起身朝两人行了个礼正准备出去,走过祉禄身边时忽然被人用力扯过臂弯,那力道凶猛让她措不及防摔到他的怀里。
“你似乎总是会拎不清我给你说的话哪些是轻,哪些是重。”
他束缚住她的手臂有些大力,她有些疼,想到有人在场她羞赧气急之下只觉得胸口有些疼痛感,小脸瞬间白了不少。他见状也吓了一跳,送了松手懵然说道:“我好像也没发多少力……”
“胸口,疼!”手臂的束缚松开,她刚想顺一顺胸口的气,便感觉一股熟悉的温热感已经顺着她的胸口上下轻轻抚。
“好些了吗?”他语气中的担忧感没有任何修饰。
“嗯!”她的头垂着更低,轻飘软糯的小声开口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驳了你的意思……”
“这是什么话。”祉禄忽然明白了她为何忽然这般难受,不由得被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