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书房,刚进屋,眼圈红红的泽枫就急道:“父亲!大哥!二哥他把自己反锁在妹妹屋子,已经两天两夜了,万一……”
三爷王景秋微微叹息:“霆儿能哭出来就好,解这个心结,谁也帮不了他,让他自己安静一下,也许就想开些了。”
闻言,泽枫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王泽桐似乎一直很平静。
王景秋却知长子心思深沉,内里定非如此平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父子三人各怀心事,各自陷入沉思。
大爷王景春带来的神医,医术果然了得,赵老太太和苏氏的病情都大有起色。
老太太虽然偏瘫了,大抵要常年卧床,口齿也有些含糊不清,但是人已经彻底清醒。
好好将养,寿数尚能绵延。
苏氏的病情也得到很好的控制,犯病哭闹不认人的时候越来越少,要是不受大的刺激,基本不再发病。
只是经过这场大病,又郁结于心,她的身体变得很是羸弱。
众人只能暗暗庆幸,婆媳俩都没有了性命之忧。
接着为了让许氏安心,三爷王景秋向母亲和大哥王景春提出,让三子王泽枫肩挑两房。
赵老太太卧病在床,心里却很是清明。
虽然肩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不如过继正规正式。
可她和许氏以及王景春夫妇都说不出三爷的不对。毕竟三房目前一子一女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再加上苏氏身体之忧,谁也不敢说再“夺”她一子的话。
否则为了救许氏的命,却搭进去苏氏的命,王家非得因此四分五裂不可。
在这么艰难的时候,三房还能顾全大局的提出肩挑,已经很是不易了。
更何况很多人并不知道,三房牺牲的其实更多更大。
王景秋父子三人正在痛苦煎熬的就因这些。
大爷王景春曾和三爷有次密谈,却不知被泽桐和泽枫兄弟两听到,才有了此时父子三人的各自煎熬。
三人里最痛苦的肯定是王景秋,在大哥王景春回来不久,他就发现一些端倪。
在神医稳定住母亲和妻子的病情后,他就想着家里有大哥坐镇,自己得赶紧去找回爱女。
谁知大爷王景春却有意无意的阻止,这让三爷起了些许疑心。
恰在这时,一直在寻找外甥女的苏丰,传过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到了京城,在他大哥苏均和一些王家故交的帮助下,终于打探到一些消息,太子一行回到京城时,六皇子没有带回外人。
据说船队在半路上,过了定州不久,曾把一个6岁左右的女孩送下船,去向不明。
后苏丰多方辗转打听,终未得有关那女孩的丝毫信息。
能确定的是,确实没有女孩子随太子一行到京城码头。
筱筱再次失去了消息。
面对心急如焚的三弟,大爷王景春的态度有些奇怪。
虽然他也忧心小侄女下落,可对寻人一事却异常的犹豫。
在劝慰三弟时,还话里话外的规劝他应以官途大事为重。
王景秋对大哥的表现很不解,经过抽丝剥茧的分析后,他判定大哥应该对筱筱的去向有所了解。
于是他和大哥开诚布公的恳谈了一次,就是被泽桐和泽枫偷听到的那次。
对于三弟的直言相问,王景春满是难言的尴尬和心虚。
这些日子他时常想起给他引荐神医的那个人,对那人的话更是反复咀嚼。
面对三弟一家时,少不了内心的激烈交战。
但一想到,那人问的那句:在母亲和侄女之间,在家族仕途和儿女私情之间,你该选哪个?
百事孝为先,私情为大义让路,王景春的选择不言而喻。
可那可爱的小侄女……
唉!就像那人说的,这也算侄女为她祖母和母亲尽孝心了吧!
无论王景春对自己的选择,找多少合理的解释,在面对三弟带着血丝的双眼时,看到他鬓边缕缕白发时,王景春总是底气不足。
他无法自欺欺人,与理,他尚能辩解,与情,他问心有愧。
可他身为王家的大家长,无论从大家族还是小自家,他都不能只凭感情用事,在大是大非前,势必有牺牲和舍得。
所以他狠了狠心,冷静的跟三弟分析。
他说,不是他不想马上去救侄女,而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不仅救不了人,还很可能适得其反,甚至牵累全族。
根据种种情况分析,侄女极有可能是六皇子救走的,至于后来为什么六皇子不放人,也许真的是侄女合了贵人眼缘,如果真的是这样,再基于那封信所言,自家急巴巴去要人,多少有些不识抬举。
说到这,王景春制止住王景秋的张口欲言。
接着说:“为了筱筱,咱王家可以不畏强权,全力一搏。可你有确切证据,证明筱筱就是六皇子带走的么?如果没有,你又凭什么和堂堂皇子要人?咱们家有何资本质问皇家?贵人明显是不想放人,此时贸然去索要,唯有得罪皇家之祸,而无寻回筱筱之果。”
王景秋心下冰凉,眼神复杂的直看着兄长,声音极轻的问:“这就是大哥不让我继续找寻亲生女儿的原因么?”
王景春脸色一僵,随即有些恼羞的:“三弟!我只是说不能操之过急!此事极为复杂棘手,你我都不能感情用事,何况贵人有书信在先,筱筱大抵不会受什么折难。”
温文谦逊的王景秋,难得咄咄逼人,一句不让的:“筱筱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