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若这才反应过来,狠狠踩了天昭一脚,道:“往回飞!”
天昭不为所动。
执若抱着胳膊威胁道:“再不往回飞你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结果这位上古神的剑果然和她本人一样倔脾气,坚定不移地接着往远处飞。
而后执若的“我不要你了,你再找个主人吧”、“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威严”以及“你能不能学学君寒的剑”诸如此类的威胁用了无数种,天昭还是在愉快的按着自己的想法飞。
上古神暴躁了。
于是她扭头看一眼君寒脚下的应诀,觉得这应该是把极其沉稳的剑,看起来大概可以站两个人。
君寒只掠过一眼上古神的眼神,便明了她在想什么,于是他暗自催动应诀向天昭靠近,笑着对执若伸出手:上神,过来吧。
上古神不客气地拽住那片同自己一样的白色袍袖,在空中虚踏一步,迈上了君寒的剑,临了还泄愤似的狠踩天昭一脚。
天昭得了这一脚,一溜烟似的飞到了极远处,只能看到柄上剑穗一点模糊颜色了。
此时君寒在执若背后一扶她的腰,道:“上神,站稳了。”
应诀只比天昭稍微宽一点,并不是什么惊世的名剑,三界也不见其记载,可上古神甫一站上,便觉脚下的剑灵光温和内蕴深厚,竟不输帝君那把天地初诞时便存在的神剑无止。
大概剑随主人,君寒是个举世无双的大魔,应诀必也是把举世无双的名剑。
上古神站得安稳,看着脚下飞速掠过的浮云发呆,君寒却在她身后伸手拢住了执若一头张牙舞爪乱飞的头发。
另一个人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间,上古神原本觉得这会是件让人不自在的事,可等到君寒在手里幻出个发冠,轻轻巧巧给她束个男子的发式,她也没觉出不悦来。
自己并不反感这魔族的触碰。
这是让上古神最困惑的事。
执若轻轻叹口气,觉得自己的这最后一劫实在是不同凡响。
于是直到君寒把上古神一头乱发打理得服服帖帖,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随后执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现君寒手艺还挺好,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弄个男子的发式,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还要维持男相吗?”
君寒示意执若往下看,只见他们追着天昭已经偏离魔族的方向很远了,君寒道:“上神,马上要天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找回了天昭再去魔族。”
执若望了眼天色,发现真的已经要日落了,只能点点头。
“上神,怎么了?”君寒感觉执若走神,低声问道。
“没什么,”上古神摇摇头,眼里露出点茫然的怀念来,“不过是想起来以前在灵虚,我当时被扔在我四哥府上,四哥掌命数,忙得很,我术法之类的都是自己翻书学,有次四哥回来查我课业,发现我还没学会御剑,就我把拎起来”,然后执若比划一下,“就这样拎小鸡似的拎着,踩着他的霁濯把我拎到天上,绕着碎天泽飞了一整圈,我下来之后腿都是软的。”
“然后呢?上神学会了吗?”
“没有,我小时候怕高,一直不敢飞”,上古神低头看着脚下虚空出神,“直到出灵虚之前,我都没有自己单独御剑。”
君寒没说话,其实他还想问,然后呢。但是这问题好像没什么意义了,然后还能怎么办,不过几千岁的上古神,依旧懵懂稚拙,无依无靠地出了灵虚,迎面就是无尽的混沌和乱成一团的三界,就算再怕高,堂堂上古神,怎么能不会飞。
脚底下的剑无端放慢了些,本来还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的天昭,趁着这个间隙彻底没影了。
执若索性就让它去飞,飞够了自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