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点点头:“确实可惜。”
两人面色如常,语气坦然,若不是周遭这快要到临界值的攻击性灵力,还真要以为是在此处闲谈。
帝君似是无意立刻动手,他在表达完对执若不能拥有一块完整玉佩的可惜后,话风一转:“能为上神做到如此地步,少君实在是令人敬佩。”
“敬佩谈不上,”君寒摇摇头,“不过是修行不足,一朝被红尘绊住便再也没爬起来罢了。”
随后他又道:“帝君,再等阿若也不会来这里的,她最后那点本源神力,你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不必在此多言。”
帝君沉默片刻,忽地笑了,“少君真是对自己有自信,敢以一人之力来与本君抗衡,而且留执若上神独自在无月,竟也并不担忧上神安危。”
君寒瞳仁一滞,道:“此话怎讲。”
帝君并未回答,只是没头没尾地道:“九重天上不剩几个神族了。”
君寒脸色微沉,他几乎是立刻便反应过来了帝君的意思,神族人数虽是这六族中最少的,可若是真如他所言,倾巢出动,不可能只有混沌结界边上刚刚殒命的几千,那剩下的神族去了哪里,显而易见。
再思及峘泽汇报的神族进攻前毫无一点气息和征兆,大概能猜出神族身上带了什么隐藏气息的东西,连他离开无月时竟也被瞒了过去,没有发现有任何埋伏......
那衍华神君和将何大概也不会发现了。
一众神族毫无征兆的进攻,无疑是个巨大威胁。
君寒指尖一紧,一言不发地拔出了腰间应诀,道:“帝君,多说无益,速战速决吧。”
随着君寒的话音,周遭的灵气顿时暴动,纠集凝结化为千万锋利剑气,携着万钧之力朝他席卷,帝君运起护体灵力抵挡,甫一接触,便觉剑气中蕴含的灵气修为惊人,竟隐隐有越过天魔,更上一层的趋势。
可此时距离君寒渡过天魔劫,才不过一年。
帝君见状,终于收了脸上笑意,手腕微一翻转,一把神剑出现在手中。
君寒脸色凝沉,手下进攻快速而密集,他掠过一眼帝君手中佩剑,道:“神剑无止?没想到是在帝君手中。”
“机缘巧合罢了,”帝君答道,手中剑影翻飞,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君寒的攻击一一挡回去。
“少君的修为在这个年纪差不多已经算个奇迹了,”帝君在防御和进攻间低声道,“可惜到底还是欠了些火候。”
君寒不语,他心中念着远在无月的执若的安危,攻击越发地强劲。
可帝君到底是三界初诞的大能,那些灵气的攻击竟不能对他产生影响,还白白耗费体力,君寒当机立断,撤掉了周遭的剑气,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抛弃了繁琐招数,近乎朴拙地拼起剑术来。
铛地一声金石相击,应诀和无止两把剑抗衡在一起。
应诀带着温和内敛的灵光,不强烈却足够强劲,仿佛已经过了足够的磨砺,不再如莽撞少年般锋芒毕露,而是劲气内蕴,饶是帝君见状,也不由得赞叹一声:“好剑,好心性。”
可君寒此时却无心听他说了什么,他全副心思都在执若身上,一心想着速战速决。
两把剑分开一瞬又再次相击。
此番应诀剑光竟弱了下去,华光暗淡露出古朴剑身,帝君拧起眉头,“虽要内敛,可......”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剑身仿若吸足了血一般,从剑柄蔓延出暗红血色,上面漂浮起一层浓重魔气来,随后应诀剑光暴涨,剑气锋利逼人,对面的魔族少君眉心现出魔印,睁开一双赤红魔瞳。
在一片黑暗中冷得惊人。
帝君神色一滞,君寒便立刻抓住机会一剑攻来。
帝君闪身躲开,袖口却多了一道划痕,他神色冷下来道:“竟然不惜入魔与我抗衡,你可知借助心魔的力量会有什么后果。”
君寒并不回答。
帝君本也没指望君寒会回答,毕竟此时由心魔掌控他的身体,估计已经失去了神志......
可下一刻,君寒依旧沉静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帝君不必多虑,后果我已有预料。”
帝君神色一惊,他道:“你如何还有意识,现在出现的分明是心魔......”
“所谓心魔,不过是未了执念而已,”君寒神色清明锐利,他手下攻势缓了一瞬,道:“我得到过我想得到的,追寻了我所追寻的,毕生所愿皆以实现,余下身躯与魂灵不过是为了给我的上古神一个安稳自在。”
“故我无憾,也无心魔也无执念。”
见得眼前青年的神情,帝君手下一震,一时间应诀剑光漫过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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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月。
今夜注定不太平,院内点了用灵力的夜灯,闪着柔软光亮,衍华从谙以及将何在石桌上围坐,守着屋内沉睡的上古神。
“他真的走了?”衍华拧着眉头问将何,“他真舍得撇下你师尊去跟混沌博个你死我活?”
“都说了多少遍了!”将何不耐烦地拧起眉头,“那魔族走了!两个时辰之前走的——况且什么舍不舍得,他不去拼个你死我活,就该我师尊去了!我倒乐意去的是他。”
衍华泄了气,他往后一躺靠在椅子上,看着无月顶上有些阴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