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只是替身,他以为自己爱的是逐月,他以为永远不会对她动情,却沒想到她早已刻在自己的心头根深蒂固,那些以为不过是徒增伤感,这世上沒有如果,更不会有以为。
傻傻的固守心里的守望,到头里竟已成空,耳边仿若她的轻语,呼唤着他的名字,慕容欢!
她在有生之年从未唤过他的名字,恪守本分,对于礼仪教养从未忽视半分,而他却一度以为她古板,沒有逐月的古灵精怪,他从一开始就将她和逐月连在一起,一开始她便是逐月的衬托罢了。
“你不过是衬托,怎么能坐寡人的心里。”
他的手死死的按住疼痛的心脏,一只手用力的撑在地面,似是用尽全部的力气,青筋暴起,双目圆张,温文尔雅的气质全无,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却无法分清是谁触怒了他。
刚要近身的付韧看到慕容欢骇人的表情停住了脚步,他看着慕容欢挣扎着爬了起來,无言以对。
慕容欢瞒骗了所有人,连慕容欢自己也深信不疑自己所爱的是逐月,甚至给自己找了一个替身充当逐月,却沒有人比付韧看的透彻,他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借口。
慕容欢最厌恶的便是战争,却从來沒有放弃天下,他信仰着太平盛世,却想要君临天下。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要用什么來说服自己毫无顾忌心安理得的满足自己的野心。
慕容欢却是连现在都不知道,他至始至终都以为自己是爱着逐月的,是什么时候开始?恐怕就是知道了逐月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还有倾覆天下的传言了吧,可笑的是他竟最后爱上了逐月的替身。
这估计是天下最冷的笑话,却真实的存在着。
慕容欢胸怀天下,所谓的爱大多也是虚的,沒想到真的爱上了皇后,这是付韧所沒有想到的。
付韧有些佩服逐月的睿智,或许逐月早就知道慕容欢从沒有爱过她活着爱的不会是她,所以才不惜毁去容颜求他放过。
慕容欢椅着身体往皇城的方向走去,脚步不稳险些栽倒。
“皇上。”
他不安的叫道,终究看着慕容欢拖着颓败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慕容欢一入皇宫就心急如焚的赶到正殿,那里停放着皇后的尸体,他看着棺内皇后的身体,一时语塞,他竟叫不出皇后的名字,想了好久才战战兢兢的发出声來。
“雪景”
他惊叫出声,很久都不能相信正躺在棺内的会是她。
她的面容发青,那从未在他面前皱起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幅面容他看过很久,只是每次看都是为了想透过它看心里的那个人,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他自己也分不清,总觉得看着就安心,原來看了那么久的还是她。
“你是想让朕后悔吗?你做到了!”
他的手伸入棺内,触到她冰冷的肌肤,笑了。
“你会活在寡人的心里。”
纵使成伤,也无法挽回,他的目光从來都是向前。
“寡人答应你,永远不会忘了你。”
她的要求不高,卑微的只要他的驻足,他却吝啬的不愿意满足她那微末的心愿。
雪景曾说只要慕容欢的心里有那么一刻可以想到她,那么她便满足了。哪怕那立足之地很小也不在乎,她不要慕容欢所有的心,因为得不到,所以不贪心。
她身为一国之后,拥有万人敬仰之位,却不过是卑微的祈求常人都有的一份温暖。她容颜美颜的足以倾城,却不过是别人的镜子,甚至连最爱的人都只是为了在她身上去找别人的影子。
又怎么会有人懂得她的悲哀。
慕容欢不会懂,他的目光从來沒有驻足在雪景的身上,她也早已不奢望有生之年可以在他脸上看到在意的目光,她不会想到死后居然可以看到,更不会想到慕容欢心心念念的根本不是逐月,而是她,这些她都不会知道,也都不重要了,人死了,什么都随风消失,其余的不过是生着强加的执念。
她再也感受不到慕容欢的痛心,就像当初慕容欢感受不到她的心痛。
她看不到慕容欢用最隆重的国礼送她出葬,只是这点她和逐月相同,她和慕容欢一样关注着逐月,羡慕嫉妒恨兼而有。她和逐月一样,要的不多,只要一颗真心罢了,其余的都不在乎,就像逐月永远也不会在意慕容欢,而慕容欢也永远不会在意她。
慕容欢在她的陵墓前跪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的,西凉国下着很厚重的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眼望去也望不到边,谁也沒能想像一向与皇后相敬如宾的国主会如冰雕一样跪在皇后的坟前,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冻僵了的时候,他又已坚毅不移的神情站了起來,起來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整顿兵力,即日出战’。
去哪里慕容欢沒有说,只有付韧知道,慕容欢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幡然醒悟,沒有几个人可以抵挡权力的诱惑,又何况是从小在皇宫里遭受排挤的慕容欢,这天下还有几个人能比他更懂得权力的重要,有君临天下的想法也并非十恶不赦,是他无法接受自己罢了。
慕容欢知道,如今的逸千烨斗志全无,连自己手中的天下拱手让人恐怕也不会在意多少。
雪景死了,慕容欢也终于可以面对自己的野心,只是小月,你在哪?这天地之间又只剩五哥一个人了。
付韧对着月逸国的方向,那里本來有他最牵挂的人。
他无法阻止逸千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