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乐仿佛想到了什么,飞块地看他一眼,脸颊微红的低头小声道:“可是礼服要礼部来做啊,万一他们都跑去抗旨,婚服怎么办?”
容轩心中一顿。搞了半天,原来担心的重点都不一样。他觉得好笑。
“你父皇像是能被朝臣威胁的吗?”况且公主出嫁再怎么来说都是皇帝的私事,雾帝怎么会让别人来指手画脚。他对大舅子没指望,他的全部希望都放在老丈人身上。
两人正站在梅花树下,楚清乐手里捏着个小筐子,容轩拿着把精致的剪刀,频繁抬手剪下梅花丢到框中。扫了眼楚清乐,看她仍然愁眉苦脸有些担忧,淡声道:“仔细看看,有虫洞的挑出来。”
楚清乐埋头找。
重瓣的宫粉朵朵绽开,每一朵都是完整的,她找了一会。“没有虫蛀的,不过我们摘这么多花瓣干嘛?”
“酿酒”容轩言简意赅。
楚清乐却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追着他问:“你还会酿酒啊?”
容轩点头,他姐姐容华生在冬日,那时候父亲健在,每一年容华生辰父亲都会埋下一坛梅花酒,后来父亲战死沙场,就再也没有埋过酒了。等他长大些,有一回容华生辰之日背着别人悄悄抹眼泪,追问之下才得知是想念父亲,容轩就照着母亲口述的方法,每年生辰都替父亲给她埋一坛酒。
现在我快要成婚了,不能回去告知母亲长姐,望梅花酒能寄情。
容轩压低树枝,花瓣剪完,他松手,树枝弹回,整颗树都晃了晃,松动些的梅花摇摇欲坠,在枝桠上挣扎着坠落,有大朵的,单片的,花雨中才子佳人并肩而立,远远站在梅园门口的宫人忍不住感叹天作之合。
楚清乐扬手接,簌簌落落的花瓣中她享受的转了个圈。旋起的裙摆也是粉的,乍看上去分不清是梅花粉还是她衣裙粉。
“啊切!”楚清乐不合时宜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头,容轩收回剪子,将她的披风又紧了紧。“好不容易这两日不流涕,别再着凉,回去吧。”
“太少了吧?再摘点吧。”
容轩眉心轻蹙。“不让你跟着出来,怎么总是不听话。”
楚清乐先看他神情,确定不是认真在数落自己。“我想跟你一起。”楚清乐说迟钝也迟钝,说聪明也聪明。她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却能敏锐的感觉出什么时候能撒娇糊弄过去什么时候需要认错服软。此前这一直是针对她父皇的手段,现在,她将这招用到容轩身上。
楚清乐扑过来抱容轩手臂,容轩下意识伸手搂了她一下。衣袖间暖香扑面而来,香甜气息竟令他心神不稳。大约是她熏衣的香笼里加了合欢花,细风从身边吹过,一阵合欢花香,这兆头很好,容轩微微勾唇,伸手揉揉她的头。
楚清乐笑起来很甜,抱着他胳膊撒娇,一把软软糯糯的清亮嗓音。他似乎有些明白雾帝为什么愿意宠她至极了。她确实很会撒娇。只要甜甜笑着冲你说话,任谁都会心软的一塌糊涂。连他……都不例外。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永远这么单纯快乐下去。
容轩目光温和,想到那天他本来可以离开皇宫的,但是躲在宫柱后看她哭着冲侍卫生气大喊。
伤口前所未有的疼,揪的他喘不过气。
外人看来都是她对他言听计从,只有他知道,他从来都拿她毫无办法。
大概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无奈且认命了。
他爱上了雾国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那么以后,就由他护她一世长乐无忧。
他手掌盖住她眼睛。“闭上眼。”
楚清乐顺从的合上眼睛,睫毛扫过他掌心,些微的痒。“又有刺客了?”
“了”字尾音被他截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