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捕沙人如同雨天过后的蚂蚁一般,层出不穷,游侠们陷入了苦战,只要陶主不死,捕沙人便会反反复复的出现,稍不留神,便会被这些家伙用翠绿的弯刀抹了脖子。
不远处,五位游侠正在与一个捕沙人对峙,五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脸上、身上都是血污,面对神出鬼没又不死不休的捕沙人,即便是五人联手,依旧是捉襟见肘,只能是且战且退,好在五人都是悍不畏死,虽然有些狼狈,不过相互之间配合的越发默契。
五人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挥舞着一根狼牙棒,拍在了迎面而来的捕沙人身上,他卯足了力气,手中的狼牙棒虎虎生风,然而整个人兜了一圈,狼牙棒却挥舞空了,只在手指衣褂上留下一滩沙砾。
那壮汉愤愤不平,有些气恼的吼道:“这他奶奶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追也追不上,打又打不着,只能瞪着眼干着急,算怎么回事啊?”
话音刚落,地面黄沙中便跃出一个戴斗笠的家伙,手中弯刀冲着那个壮汉的背后划了过去,与此同时,身旁一个农夫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柄镰刀,应该是不知从那家门户上捡来的,毫不犹豫的砍了过去,弯刀在壮汉背上留下一道血口子,镰刀却只是让那家伙又化作一滩黄沙。
那壮汉一个踉跄,往前跌了两步,被一个道人打扮的老先生搀扶住了,他将狼牙棒拄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背上鲜血淋漓的口子,虽然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大咧咧的说道:“真他奶奶的憋屈,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见过,今日可真是长见识了,呸。”
壮汉冲着地面那滩沙土上吐了一口,似乎觉得这样可以一吐为快,反正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从沙地中钻出来的时候,那家伙便会先吃自己的一口浓痰,大抵是觉得还不过瘾,又冲着地上吐了两口。
那个手持镰刀的男子脸颊上有一道伤疤,他嘿嘿笑道:“这算什么,和你说你可能都不信,沉舟戈壁听说过么,天上直接下刀子,咱还不是走过来了,所以说,这天下便没有过不去的坎,几个沙人而已,大不了和他耗下去,看谁耗得过谁?”
五人中,一个穿着米黄色衣裙的女子摸了摸手臂上的血污,好奇的问道:“你们当真去过传闻中的沉舟戈壁?”
农夫打扮的男子嘿然道:“谁说头发长见识短了,在咱们游侠中,向来是巾帼不让须眉,瞧见没,人家小姑娘都知道沉舟戈壁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倒是有些井底之蛙了。”
那壮汉拄着狼牙棒,没好气的瞥了那人一眼,笑道:“既然这么能耐,怎么没见你将那个家伙制服啊?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倒是唱两句啊。”
那个道士打扮的老先生有些无奈的说道:“姓葛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与大家打趣,咱们能活着走出沉舟戈壁,还不是多亏了那几个手异人,你倒是自顾自的吹嘘起来了,论武大赛的时候,倒是没见你这样神气,咱还想着去神人擂台瞧瞧那几位朋友,你可倒是好,说什么富在深山有远亲,咱不能做那样的人,死活不肯去,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觉得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得得得。”
老道士还要再说下去,那个姓葛的男子赶忙摆手,“道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在这里数落我,说风凉话,我这不也是瞧着气氛有些凝重,说些不疼不痒的玩笑话,逗大家一乐。”
那个穿米黄色衣裙的女子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的说道:“你们果真去过沉舟戈壁?还认识论武大赛上的游侠?能不能与我多讲讲。”
姓葛的男子看着她,反倒是欲言又止,他之前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个姑娘对于这些事情竟然如此感兴趣,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眼下匠人谷大劫,这些游侠都是赶过来帮忙的,方寸街几乎已经沦陷,困守在那里的游侠还在苦苦支撑,而他们这些人却是能力不足,只能尽量与这些沙人缠斗,大忙帮不上,只能尽力而为了。
此时也是苦中作乐,看着身边许多游侠就这样倒地不起,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便是胡乱说一些闲言碎语。
一直不见说话的一个瘦高个男子看了眼那个米黄色衣裙的女子,说道:“田乐乐,行了,别难为他们了,都是随口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米黄色衣裙的女子有些怔神,她可不觉得那两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大话,刚想再说些什么,陡然间,一柄弯刀从自己的肋下穿了出来,她低头瞧着,呕出一口血,踉跄的往前栽倒。
那个捕沙人将弯刀拔了出来,看都没看弯刀上的血,身形拔地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折痕,骤然间,已是向着老道人冲了过去。
老道人年纪虽然大了,可终究是半只脚踏入山门之人,他早有准备,一张捏在手中的符箓瞬时扔了出去,金光大作,五人身上皆是泛起一道光晕,弯刀落在老道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却也被金光阻隔,再也无法得寸进尺。
只是好景不长,那个捕沙人终于失去了继续游斗下去的耐性,身子渐渐化作沙砾,却是凝而不散,在空中来回折返,手持狼牙棒的壮汉不住地回身,他已经跟不上这个家伙的速度,不光是他,其他几位游侠同样是脸色难看,身上的金光渐渐淡去,唯独还能看清一些状况的老道人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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