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走出一个佝偻老人,拄着一个比人还要高出半头的龙头杖,杖头栩栩如生,瞧着是用一根树根合着形状雕琢而成,张牙舞爪的怒龙,惟妙惟肖。
老人不紧不慢的走在林间,偶尔抬起头,看着被藤蔓卷起来倒吊在枝头的游侠,嘴角勾起一抹笑,却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老人便再也没有多看一眼那些吊在树上好似粽子一般的家伙,他徐徐而行,出现在一棵合抱粗的参天大树面前,树荫如盖,郁郁葱葱,老人站在大树面前,沉思片刻,将手中的龙头杖插在地上。
龙头杖入土之后,便如同汲水而活的鲤鱼,欢快的摇摆起来,老人伸手在杖头上拍了拍,杖子却是安静下来,顷刻间,翠意横生,竟然长出一些小小枝叶,不多时,已经枝繁叶茂,虽然只有一人高,却与身前那棵参天大树遥相呼应。
老者橘皮一般的脸上咧开一些笑容,似乎有些欣慰的点点头,只是稍纵即逝,转眼间,绿意盎然的龙头杖迅速凋零,又恢复了老树根的面目,老者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头,却也不恼,大抵是意料到这样的情况,他很快又是那种古井不波的面容。
老者竖起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头顶上一根藤蔓拖拽着垂吊在那里的“大粽子”,出现在参天大树的上方,树枝摇曳,树干向两边分开,撕裂出一条巨大的口子,树皮与枝叶交错,好似一张血盆大口。
藤蔓松开,一个彪悍的壮汉落入树干上的缝隙中,那壮汉跌撞间微微转醒,瞧见眼前情况,下意识地撑开双臂,想要阻止树干的合拢,鼓胀的肌肉发出“咯吱”的声响,似乎有了效果,只是挂在头顶上的藤蔓上忽然喷出一些白色汤水,落在壮汉身上,滋滋作响,壮汉痛苦的嘶吼着,皮肉开始大片脱落,随即树干合拢了。
老者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打了一个响指,参天大树身边的其他枝干,也向两边撕裂,形成噬人的大口,头顶上盘旋的藤蔓也相继活跃起来,接二连三的将卷成粽子的人扔进树干裂隙里面。
林中的景象十分诡异,就像是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只不过出席宴会的,并非是常见的客人。
一根藤蔓裹得严严实实,显得十分沉重,从老者头顶上晃晃悠悠的拖了过去,出现在参天大树面前,藤蔓松开,却是一颗巨石从天而降,卡在树干的裂隙中,老者怔了一下,皱起眉头,青筋显露的双手狠狠地合十在一起,树干合拢,巨石一分为二。
老者抬头向着四下望去,却见斜上方不远处一根枝干上,蹲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虽说是上好的面料,不过衣衫实在是破破烂烂,满是尘土,他咧嘴一笑,冲着老者伸出大拇指,“老先生好牙口。”
老者蹙目凝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周围缠绕着枝头的藤蔓一跃而起,如同鞭子一般,向着年轻人那边砸了过来,人影闪动,年轻人出现在另一根枝干上,与此同时,之前站立的枝头已经断裂成数截。
年轻人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挑着眉头说道:“老先生,咱们无冤无仇,用不着这样心狠手辣吧。”
老人哪里会理会这个年轻人的胡言乱语,依旧是触目而立的样子,一根根藤蔓如影随形,再次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年轻人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便仰身向后栽倒,竟然从枝头上掉了下来。
下方地面龟裂,泥沙翻飞,骤然间向上喷涌,顷刻形成一张泥沙凝聚而成的大手,将年轻人稳稳地接住,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藤蔓纷至沓来,泥沙大手五指合拢,将年轻人包裹其中。
藤蔓如鞭,纵横交错的砸在泥沙大手上面,尘土飞扬,泥沙大手很快土崩瓦解,只是落地之后,却是一个丈余高的土包,任由藤蔓肆虐,土包却是巍峨不动,好似一座小山。
老人眉头紧皱,他很清楚那些藤蔓的力道,一般的游侠根本失手无策,就像是挂在上面的那些大粽子,一旦被藤蔓近身,便只有这个结果,但凡是有些挣扎的,能够被藤蔓活生生捏断骨头。
“你是什么人?”
老人回身看着那个土包,手指微动,那些肆虐的藤蔓乖巧的向四下飞退,再次缠绕在枝头树干之上。
土包上出现一些裂隙,随即溃散成沙土,落在地上,年轻人抖了抖头上的尘土,又是向一旁撇嘴,将口里的泥沙吐出来,上前一步,这才笑呵呵的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老先生应该是在想方设法的进化系统,只可惜不得其法,只能以这样的手段揠苗助长,期望能够有所进展。”
老人双眼眯在一起,凝成一道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已经错愕不已,对方不光知道自己天启者的身份,而且还知晓自己眼下的困境,他年事已高,系统已经故步自封许多年了,迟迟没有进化的希望,若是再没有进展,他怕自己终其一生也会功亏一篑。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嬉皮笑脸,却是一语道破天机,他赶忙拱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对于他的身份地位而言,这样已经算是难得的馈赠,至少在鹿台城,他也算是说一不二,所以即便是有所求,也是这番不可一世的样子。
老人沉声说道:“你对老夫的情况一清二楚,可是与老夫有过交情?”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同时也是探探对方的深浅,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不过能一眼道破自己的情况,这份眼力还是值得称赞。
年轻人笑道:“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