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是我和海海在山上捡的。”夏芊美笑眯眯的说,“它是不是很可爱?”
在山上捡的啊,她就说怎么没在村里见过这样的狗,肯定是别村跑来的。
她口中的海海应该就是在山上找到她的那位青年了。
丁秀琴点头,遗憾道,“嗯,很可爱。”可惜只有一只。
“琴琴,给你。”夏芊美摸出昨天给了丁秀琴,她又捡回来的糖。
丁秀琴一愣,接过糖,分给夏芊美一半,“你也吃。”
夏芊美没推辞,拿过来就先剥了两颗放进嘴里。
两人含着甜甜的糖,躺在枯黄的草地上闭眼休息。
“琴琴,你们家狼外婆和虎姑婆好凶,你住在那里害不害怕?”夏芊美舔舔唇,睁开眼望向丁秀琴。
“害怕。”
怎么可能不怕。
在自己家里,本该是安全感十足的地方,她却时刻提心吊胆,担心下一刻竹条巴掌就落到身上。
夏芊美又问,“你不能离开那里去别的地方吗?”
听到夏芊美单纯的问话,丁秀琴苦笑。
如果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早就出去找赵忠明了,何必一直待在那里忍受他们打骂。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离开家,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夏芊美坐起身,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她要帮琴琴远离虎姑婆!
“嫁人。”这糖真甜,她以前从没吃过,丁秀琴又剥了一颗,“只有嫁了人,我才能离开娘家,住到夫家去。”
丁秀琴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姑娘了,说起嫁人,夫家什么的,一点没有害羞。
夏芊美不懂什么是嫁人,什么又是夫家,但她知道嫁人可以让丁秀琴离开虎姑婆,她很高兴。
“那你什么时候嫁人?”
什么时候嫁人?
她也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嫁人?
赵忠明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还要不要她,通通是个未知数。
也许…她永远也不嫁不了人吧?
毕竟赵忠明当兵多年,升到哪一步,还看不看得上她,她都一无所知。
“等那个男人回来,看他什么时候来娶我。”
他什么时候娶,她就什么时候嫁,他不愿意娶她,她就离不开那个家。
这个话题很沉重,丁秀琴嘴里的糖泛起苦涩的味道。
“男人?他在哪?我去叫他来娶你!”说着夏芊美便站了起来,眼睛比刚才还亮。
她想,只要把那个男人带来娶走丁秀琴,丁秀琴就不会挨打了。
“芊美你坐下听我说。”丁秀琴被夏芊美的动作感动,她拉下夏芊美,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再娓娓道来,“他叫赵忠明,是个军人,他还没回来,可能就这两天就要到,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变心,是否已经忘了她?
无数个想法在她脑子里回荡,一时搅得她心烦意乱。
夏芊美坐下若有所思,她决定等他回来再去找他。
“琴琴,你带火柴了吗?”
丁秀琴有点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前一秒还在问她关于嫁人的事,她都准备好跟她吐露心声好好聊聊,结果她下一秒就问她有没有火柴?
丁秀琴摇摇头,“你要火柴干什么?”
赵忠明不娶她,她就去他家放火?
这么想着,丁秀琴笑了。
心情低落的她被夏芊美这么一打断,顿时好了不少。
夏芊美拎起她带来的布口袋,布口袋鼓鼓涨涨的,她倒出里面的东西。
“烤红苕。”夏芊美从口袋里倒出四个洗干净的大红苕,她拿起一个,“奶奶给我装的,她叫我和你一起吃。”
丁秀琴心微微一颤,像大姐姐一样摸了摸夏芊美黑亮顺滑的短发,喃喃细语,“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像你的亲姐姐一样照顾你,保护你。”
这个年代缺衣少食,有钱也不一定有粮,所以粮食更是精贵的不得了,夏奶奶和夏芊美总是给她吃东西,把最宝贵的粮食分给她,让她怎能不触动?
“可我们没火,怎么吃?”夏芊美正戳着红苕犯愁,没注意听她小声呢喃。
眼看临近中午,丁秀琴不想让她饿肚子,却又凭空变不出火来,想了想,起身去拿背篼和镰刀。
“芊美,你在这看着羊,我就在附近割草,割完草我们就回去。”
放羊一般早上出来要放到晚上,她想先送夏芊美回去,下午自己再牵羊上山。
虽然丁秀琴的任务是放羊,但割草喂牛的那位女知青病了,她放羊也可以兼代着帮她割草,当然,这个公分是要算给丁秀琴的。
夏芊美痛快地答应,“好,我和棒槌帮你看羊,不让羊乱跑。”
“还有不能让人把羊带走。”
现在正直秋季,遍地是枯草,丁秀琴没有走太远。
以前放羊的人是龚守义的小儿子,最近他不知道怎么了,整天往城里跑。
龚守义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认为他在城里有对象,以后讨个城里媳妇,他脸上也有光。
他没有阻止他儿子进城,每次进城都让他多带点钱。
他儿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放羊这种小事就暂且交给别人,正愁给谁,夏奶奶恰好找上他,让他给丁秀琴安排个轻松活。
所以这放羊的活才落到丁秀琴的头上。
丁秀琴一走夏芊美不好玩了,拿着红苕干看着又不能吃。
见棒槌和小羊吃草吃得津津有味,她也扒开枯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