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丰是一个很懂得养生的人,一直保持早起的习惯。一般寅时末便早早起床,然后去后花园打一套太极拳,活动一下身体,也舒缓一下心情。
今日他也是如此,寅正三刻便早早起床,在后花园打完了一套太极拳之后,又泡上了一壶清茶,坐着慢慢的品着。
虽然马文丰作为府衙同知,在知府衙门的后衙中也是有一处独立小院落的,但是因为他是拖家带口上任的,眷属颇多,住在府衙后衙的小院落中颇为不便,是以在城内自己租住了一处宅子。这在大明也算很普遍情况,比如前一阵被杀的曹县丞,也是在衙外自己租住的。
一般府衙或是县衙的后院的最大的主院都是留给府衙、县衙的主官起居的。其余佐贰官或是分管官也都是在后衙有起居住所的,不过未必有独立的院落,有时也会有几个官员住一个院子的。
这种情况下那些独身赴任的,住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些携家带口一起上任的官员,就多有不便了。是以,有些家境殷实的官员,都是在外自己租住的,这样既住起来方便一些,也舒服一些。
马文丰家底还算殷实,因此独自在西城租住一处三进院落。院内打点的很是雅致,虽然只是一套三进的院落,但是带着一个很大的后花园,规模比起普通人家的三进院落要大上很多。他正是相中了这处大花园,才租住在此的。
马文丰坐在那,便喝茶,便养神。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去县衙跟那对母子对质,揭穿那对母子的假面目,是以要保持好精神。
想到昨天的事情,他不由的有些微微的惭愧。他一向自诩养气功夫深厚,一直觉得自己离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已经并不远了,没想到昨天遇到那恶毒的女人诋毁自己抛妻弃子的事情之后,心态顿时就崩了。
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他不由的微微有些尴尬,看来自己养气的功夫还得练啊!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切记以后再不能如那般失态了。
就在这时,孙师爷急吼吼的跑了进来,一见马文丰便嚷嚷道:“东翁,大事不好了。”
马文丰一见孙师爷惊慌失色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悦了:以前这个孙师爷还算稳重,怎么现在如此轻浮了。
不过他虽然不满,倒是不好直接出言训斥,毕竟孙师爷平日里办事还算得力,而且现在也是用人之时。不过他冷哼一声,表达对孙师爷此番举动的不悦,随即才开口沉声问道:“孙师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师爷听到马同知的冷哼,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当下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道:“东翁,事情很不妙啊,今天登州城内大街小巷都在热议关于你昨天的那件事情啊。”
马文丰刚才还在嫌孙师爷不够沉稳,此时听了他的话,自己却激动的“腾”一下子站了起来,惊怒道:“你说什么?全城都在议论昨天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昨天他派孙师爷去那几个士绅都打过招呼了,那几个士绅应该不会乱说。至于县学的那几个秀才,就算乱议论,也不可能一晚上传播这么广啊。要知道晚上城里是有宵禁的,那几个秀才基本没办法四处传播啊。
孙师爷苦笑道:“这个属下打听清楚了。据说整个东城一夜之间贴满了关于东翁事情的告示啊。那些百姓对于达官贵人的秘闻,最是乐于胡乱臆测传播的,是以一早上的功夫便传遍了全城。”
马文丰听了不由的大怒,再次如昨天那般失态的在花园中如老驴推磨般转起圈来。他虽然想养气,但是一碰到这事儿,实在压不住的怒火中烧。
刚才他心中的那一番注意养气,不要再失态的想法,此时早已被愤怒冲跑了。
本来昨天孙师爷去那几个士绅和曹教谕那里都打好了招呼,应该是能把这件事情的知情人控制在最小范围的。自己今日去县衙,只要揭穿了那对母子的假面目,把她们冒认官员妻儿,意图败坏官员名声的罪名定下了,自己就可以澄清了,而且还能把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可是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给自己小范围冷处理的机会,直接把揭露此事的文告张贴的满城的大街小巷都是!
自己这对手实在是太阴损了!谁会想到自己这对手竟会用张贴文告这一招啊?
现在就算自己去县衙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怕是此事也会闹得沸沸扬扬。而且百姓们对于达官贵人的事情,总是不吝于以最恶毒的想法臆测,怕是就算自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也会胡乱的猜测。说不定会认为自己借助自己的权势,暗地里让那对母子反口的。
想到此处,马文丰不禁愤懑不已,可是却又无处发泄。
他呼哧呼哧的喘了好半天,才恨恨的道:“孙师爷你去府衙那几个班头说一声,让他们今日都别闲着,把府衙的衙役们都撵去街上巡视,别再让百姓们乱传!”
孙师爷苦笑道:“东翁不可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这事儿我们越是出面制止议论,怕是会越是被人胡乱臆测啊!属下觉得,这事儿还是暂时冷处理吧,东翁还是先应对了今日的审案吧。到时只要证明了东翁了清白,再去制止他们乱议论也不迟。”
马文丰皱眉道:“这事情任由百姓们传播议论,怕是很快会越传越离谱啊。你去府衙跟那几个班头说的时候,告诉他们,让那些衙役们上街巡视时都注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