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在墨竹轩用过晚膳之后才离开的,王爷坐在主位,晋阳郡主坐在右侧,楚思坐在左侧,母女二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完全拿王爷当空气。
晋阳郡主更是一心都扑在女儿身上,女儿看什么她给夹什么,看的一旁陪嫁的丫鬟鼻子都气歪了。
她们家郡主是王妃,怎么对先王妃留下的如意郡主这般讨好,岂不是让如意郡主尾巴都翘到上了?
一餐饭在各种不和谐中用完,唯一吃的欢快的估计也就只有这母女两个了吧。
待到楚思用完膳,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由着浣纱帮她披上披风,顶着夜晚的寒风回了自己院子。
郡主在王妃那里用了晚膳,送来的晚膳自然便宜了丫鬟们,每次吃的最多的就数浣纱了,这次她竟然一口也没吃上,她们回去之时丫鬟们已经吃完收拾了碗筷了,浣纱恨恨的咬着嘴唇,半晌没搭理莺歌。
这厢楚思离开后,晋阳郡主与王爷便洗漱就寝了。
王爷一双大手在怀中人身上不安分的游走,怀中之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王爷双臂自背后伸了过来,将怀中人圈紧,覆在晋阳郡主耳畔轻揉着嗓音道,“你的身子这些时日暖了不少。”
晋阳郡主轻轻嗯了声,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烟眉微拢,一双水眸中掺杂着些许愁思,轻轻呢喃着,“你女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王爷的心思完全不在话上,而在话的人身上。
晋阳郡主见他不正经,微嗔着拍开他的手道,“我总感觉思儿已经知道了我就是她亲娘!”
王爷手上的动作顿住,女儿聪慧他是知晓的,但这件事她绝没可能知晓。
“你思虑过重了,思儿懂事,晓得你对她好。”王爷轻声安抚着。
“你不懂……”晋阳郡中淡淡的回应着,眸中思绪翻飞。
她的女儿,纵使没有养育过,她也是懂的,那样的亲昵,绝非仅是投桃报李那么简单。
她是不愿意让女儿知道实情的,女儿那般善良,若是知道她的命,是无数鲜血堆积起来的,定然会余生不安的。
晋阳郡主还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王爷一翻身,她便从温热的怀抱中落在了宽阔的大床上,王爷俯身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二人脑海中就只剩一件事了,屋外北风呼啸,屋内红鸾帐暖,一夜好眠。
翌日一大早便闻二太太发起了高烧,请了太医入府诊治。
连带着三姑娘和四姑娘的脸都一起看了。
三姑娘的脸已经开始结痂了,后日及笄宴想完好无损是不可能的,四姑娘楚意的脸已经摔了两日了,现下才有结痂的迹象,太医总觉得那伤口有些不对劲,也没敢出来,且先观察两日吧……
睿亲王府这段时日受伤之人一日比一日多,最多的就数二太太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下又发起了高烧。
胡太医叹了口气出了王府大门,回头一望,王府上空分明写着金灿灿的几个大字,是非之地!
二太太伤了屁股,在床上趴着,楚然及笄是大事,又不能因着亲娘动弹不得,无法操办了,是以二太太找了老王妃,老王妃找了晋阳郡主,命晋阳郡主帮着操办。
没一个时辰的功夫,楚然及笄宴是晋阳郡主亲自操办之事,便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楚思接到消息之时,气了一个倒仰,二房那对母女还真会给自己造势,借着王妃之名,京都哪个府邸敢不给面子?
日前接到请帖的府邸,因着楚然名声扫地,睿亲王府二房又屡屡传出与大房不和的消息之事,想着到了正日子便称病不去了,反正近些时日,气乍冷,生病之人不在少数。
这一听及笄宴是晋阳郡主亲手操办的,睿亲王府大房二房不和的传言被打破。
之前被请做正宾和有司而没有答应的夫人们追悔莫及。
各个府邸的大家闺秀整装以待,甚至还有不少大家闺秀披上厚厚的斗篷,乘着马车急匆匆的赶往金玉阁挑首饰。
这一日金玉阁格外的拥挤,大家闺秀们心照不宣,却看呆了一众的百姓,难道是皇上要选妃?这群大家闺秀这般积极?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大家闺秀不是冲着皇上去的,而是冲着睿亲王妃去的!
镇南王府没有女主子,眼看着世子即将弱冠,行了弱冠礼便会继承王位,而这位世子就只有一位姐姐,便是睿亲王妃了,她们能不争先恐后的去刷好感吗?
世袭罔替的爵位,进门便是板上钉钉的镇南王妃,任哪个大家闺秀能不心动?
晋阳郡主身子不好,王爷不让她操劳,她也不愿操劳,便将此事交给了四太太,四太太去南苑与趴在床上的二太太核对之时,二太太的面色别提多臭了,明明是四太太来帮忙的,却好像欠了她多少钱一般!
跟在四太太身旁的直性子楚宓全程噘着嘴,真不懂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还要忍着二伯母的刁难。
也就是四太太好性子,若是换做三太太,如今这般形势,她早就扭头就走了,王妃有命及笄宴她自会帮着操办,至于办的好与不好就与她无关了,反正又不是她的女儿!
那厢楚然坐在梳妆镜旁,看着面上刚刚结痂的硬币大的伤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明日便是及笄礼,她这样的脸如何出现在众人面前,若是被众位夫人看到了,或是惊扰了哪家姐,一传十十传百,她别嫁入贤王府,就算嫁入普通官宦人家都是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