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心思细腻,一直跟在武慧儿身边,所以对武慧儿的情绪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对裴絮倒没什么偏见,而且因为裴长浪的关系,他是很看好武慧儿和裴絮的,因此对撮合武慧儿和裴絮一向是尽心尽力。
裴絮微微迟疑了下,随后还是向白谷公主道:“那我就先送公主回去,然后尽快去找她吧。”
裴絮还是执意先送白谷回去,连一向看好他的安陆都忍不住在心里小小怨念了一下,然而他毕竟只是个奴才,就算对裴絮的行为颇有微词,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满腹怨念地哦了一声,道:“那好吧。咱们先送这位西凉公主回去吧。”
裴絮虽然同意了白影的请求要送白谷公主回自己院中,但自从听安陆说了武慧儿离开不是因为生气之后便全程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白谷看到裴絮如此,虽然出乎自己的预料,而且也没有自己想象的美好,但既然有机会还是不能随便放过,而且不美好的影响也造成了,怨怼也于事无补,她想要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意,只是干巴巴的道歉,不但有推卸责任之嫌,也毫无用处,因此她只是笑了笑,道:“裴副使,是不是在生白谷的气?若不是因为白谷,郡主也不会生气了?”
裴絮淡淡嗯了一声,没有搭腔。
白谷:“……”
白谷歉然一笑道:“裴副使生气也没有错,白谷也心有歉疚。”
裴絮仍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加快了步伐。
裴絮突然走得这么快,白谷一时跟不上气喘吁吁的,也没机会说话了。安陆跟在裴絮身后,小跑着跟着裴絮的步伐,然后看着白谷气喘吁吁模样,心里竟然有几分莫名欢喜。欢喜过后,顿时又觉得自己太不善良了,忙在心底念了几声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然后继续欢快地小跑。
裴絮之所以忽然加快步子,嫌白谷聒噪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忽然想起武信也在驿馆,若是他知道武慧儿和他之间有了龃龉,想也不用想,必定会横插一刀进来,然后小题大做将小小误会搅和成不可调和的矛盾。再加上韩倾城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伪君子,他忽然觉得问题比他预想得要严重。想到这些他走得更快了。
白影扶着白谷,生气道:“裴副使,你在做什么?我家公主都跟不上了。”
白谷喘着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她干嘛要跟着裴絮的步子走,她走她自己的,难道裴絮还能不等着她一个人走吗?想到这些,她便拉着白影停下了脚步,然后努力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裴絮回过身来,看到白谷,神情有些茫然,稍微愣了片刻后,才露出歉然神色,道:“抱歉,我还以为是带着九娘呢!”
安陆刚跟着武慧儿飞跑了一阵,随后又去找了一圈羽林卫和驿卒,现在又这般不快不慢地小跑了一阵,更加累,也在费力的喘气。裴絮看了眼安陆,问道:“我走得很快吗?”
安陆摆摆手道:“还好还好,比郡主好多了。郡主走路,我都撵不上的。”
白谷:“……”
白影听他们话里话外都是对武慧儿的赞誉,也是无形中对白谷的贬低,心里很是不忿,她实在不觉得走路走的人家都撵不上有什么可夸赞的,跟个疯丫头有什么区别,因此怒道:“我家公主是西凉皇室贵胄,礼仪周全,不是那种毫无礼义廉耻的野丫头。”
因为远古尔王子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白影知道武慧儿并不是李氏血脉,只是皇帝宠妃的一个侄女,而且封为郡主也是因为认了承平太子当义父罢了,可是承平太子和宠妃都已经死了,她这郡主,也就是个名号罢了,皇帝宠爱是一回事,可是论起身份来,还是不如她家公主尊贵的。
白影竟敢出言侮辱郡主,安陆也怒了,生气道:“我家郡主是陛下亲自册封的郡主,连封号都是陛下亲自选的,陛下当年金口玉言称赞我家郡主敏慧娴雅,堪为闺中表率,你不过是个奴才,居然敢大言不惭侮辱非议我家郡主。你们西凉难道没有一点上下尊卑?你在西凉也敢如此非议西凉贵主吗?还是你眼里根本没有我大靖陛下,看不上我大靖郡主?”
白影:“……”她很想说大靖的皇帝陛下是不是眼瞎,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就是再无知再气恨也不敢说出来,只是愤愤地冷哼了一口气。
其实不止白影,凡是听过陛下这些话的人,都觉得陛下夸张过分了,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慧娴郡主虽然不是陛下的情人,但陛下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女儿看待的,小情人也是情人,自然怎么看怎么顺眼。堪为闺中表率这种话,虽然陛下说这话时没人反驳,但也没人认同。开什么玩笑,若是当真以武慧儿为闺中表率的话,那长安贵女还能不能看了!
裴絮也点头,淡淡道:“你在我面前蛮横无理也就罢了,慧娴郡主并没有得罪你,你无端辱骂她,是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我,或者看不起我大靖?白谷公主是西凉皇室宗亲,身份尊贵,连她家奴才也如此尊贵吗?”
白谷不过一时没喘匀气息,来不及说话,结果白影一下就给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听到裴絮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虽然语气极其平淡,但正是因为如此,反倒不好找出漏洞来。白谷瞪了白影一眼,脸色颇为冷峻:“白影,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白影也知自己一时口不择言,惹出了点麻烦,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忿,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