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
窗下种着木兰,正值花季,木兰光秃秃的枝头上一簇簇白色木兰花开得正好。然武慧儿并不喜看花,坐在窗前看花枝下来往行人果然无聊。武慧儿趴着窗沿数了十四声后,张玉胜才抱着一个狭长的木匣子跑了过来。
今日本来是闲着无事才穿了男装带了两个护卫来东市逛逛。不曾想路过这名器坊时,被这间店面主人喊住了,说有独孤大师新铸就得绝世宝剑还不曾挂牌销售,本来是要送到郡主府上去给郡主看看的,既然郡主今日来了,不妨先看上一看。这店主一脸贱兮兮一看就不正经的笑容让武慧儿心里有些疑惑,出于好奇,武慧儿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进了店,上了二楼达官贵人才让看的多宝阁。
将木匣子递给武慧儿身边的护卫武小三,张玉胜擦了擦额头上根本看不到的汗,问道:“郡主,你看看这剑,绝对绝世珍品,独孤大师费时五年才铸就的,据说是玄铁所铸,锋利非常。你若是喜欢,就直接拿去吧!”
武慧儿回头一眼看到狭长的檀木匣子,怒道:“什么叫直接拿去,是看不起本郡主的人品嘛?本郡主看起来像是那种白拿东西的人吗?”说完一把抢过武小三手里的木匣子,仔细看了看又敲了敲,什么也没敲出来,于是先抬头问道,“无事献殷情,你是不是想陷害本郡主。”
张玉胜也是第一次跟传说中的慧娴郡主打交道,听了此话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杨郎君吩咐的,下了定金说是等郡主看过了,若是喜欢便直接拿走,然后去找他要账便是了。”
武慧儿还以为是哪家想要巴结自己的富家子弟想要送礼物讨好她,原本已经打算问明白了就收下了,只是没料到是杨曦,这人真是哪里都有他,好生烦人。撇了撇嘴,武慧儿不舍得又摸了摸剑匣子,然后一抬手,毫不犹豫将剑匣子扔回给了张玉胜:“既然是杨曦定下的,那我不要了。送我我也不要。”
明明刚刚还很动心,一听说是杨郎君的就立刻翻脸了,张玉胜也是不胜唏嘘,看来长安的传言一点都不假,杨家二十五郎对慧娴郡主情根深种,有求必应,没求也变着法的要应,慧娴郡主则对杨家二十五郎厌恶至极,从不假以辞色。当然,也跟长安所有好传八卦之人一般,张玉胜也着实想不通,论容貌论家世,论个人文武修为,杨曦皆是长安少年名门子弟中绝对是出类拔萃之辈,如此人中翘楚,为何慧娴郡主偏偏一分也瞧不上。更想不通的是,这杨家二十五郎对满长安趋之若鹜的名门贵女都是一脸冷酷不假辞色,唯独对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的慧娴郡主从来都是维护有加,从不违逆。为此,可给慧娴郡主招了不少贵女的怨恨,不过慧娴郡主从来不是怕事的主,但凡敢招惹上来的,都十分爽快的拍了回去,面子里子,别人的自己的,一点都不留。慧娴郡主向来是自己不要脸,也从不给别人留脸面,斗来斗去大家都很脸面丢光两败俱伤,所以到如今,愿意来招惹慧娴郡主的人已经不多了,毕竟她不在乎颜面,别人却好歹还是要点脸的。
张玉胜抱着剑匣子,微微有些感慨,好生遗憾道:“如此倒真是可惜了,这可是剑陵独孤大师用极品玄铁,费时五年才铸造成功的绝世宝剑,千万金都换不来的。郡主,很贵的!”
武慧儿愤愤地白了一眼张玉胜:“很贵怎么了!本郡主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为了区区几千两金子就不要尊严的人吗?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来勾引我了。本郡主说话算话,不要就是不要!说什么也不要!”
张玉胜摇摇头,抱着剑匣子的手也忍不住戳出一个手指头,道:“绝不止几千金,至少万金。”
武慧儿(⊙?⊙):“我不信!谁会花万金来买把剑,有病啊!肯定是坑人的,你个奸商!”
张玉胜闻言顿时委屈又凄惨地张嘴就嚎:“郡主啊,你这话可是冤枉死我,我张玉胜在长安这么多年一向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你可不能如此败坏我商家名声,我还要在长安混饭吃呢。”
武慧儿撇了撇嘴,一脸嫌弃道:“你刚不是说你才到长安吗?”
张玉胜愣了下,然后迅速扯出一抹一看就很阴险的讨好的笑容,贱兮兮道,“以前都是这么说的,说顺嘴了,换了个地儿一时没改过来。不过郡主无需怀疑,我这绝对诚信买卖,而且还是看杨郎君的面子才特意给郡主留下的,若非如此,这消息一散出去,来买这剑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别说万金,十万都有可能。”
武慧儿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嫌弃:“那你散出去试试?不就一把破剑吗?本郡主克敌制胜从来都是靠的真本事,这剑吗,只要用着顺手,也并非绝世名器不可。”
张玉胜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名兵利器有备无患,若是碰上了比自己厉害的,说不定可以凭此保命也说不定。若是没碰上,至少也能求个心安。再说了,这钱财容易得,这等绝世神兵却不是寻常容易遇见的,没遇着还好,若是遇着了又错过了,多可惜。要更倒霉的,落在了你敌人手里,那可就是个大威胁,说不定要在它身上吃大亏的。所以,在下觉得,与其让它为虎作伥,还不如将它掌握在自己手里。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武慧儿对张玉胜不由高看了一眼,看来这奸商不止奸诈口才还很好,真是不容小觑。只可惜武慧儿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道:“敌人买了更好,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