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见沈君兮这样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的状态,南宫无言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可直到南宫无言行至沈君兮身侧,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好似失了魂魄一般,连礼貌性的一声陛下都没有叫。
沈君兮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好似稍微碰一下就会碎掉的纸娃娃,心狠如南宫无言,竟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后,他闭了闭眸,对着步非凡道:“你们先出去,朕有话和丞相说。”
步非凡怔了怔,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道理他多少还是懂的,他能帮沈君兮一次,却不一定此次都能帮她。
就算他有那个心,这次留下来,也只会激怒南宫无言。
待到整个营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沈君兮还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
南宫无言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可是在怪我?”
他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语气中也含着淡淡的宠溺,连着自称都省了,但在沈君兮听来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感,不过是伪装罢了。
不过是因为她对他还多少有些用处罢了。
“你是东楚至高无上的皇,他不过是敌国俘虏,而我是你的臣子,我们不过是你皇位下的几只蝼蚁,任你肆意凌辱屠杀,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
沈君兮声色淡淡,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然看在南宫无言眼中,却比她冷若冰霜时的模样还要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萧家人,便一定会做到。”南宫无言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在气你为何不提前知会我。”
“毕竟,正如你所说,我是东楚皇,如今军中本就军纪散漫,若是连你也带头抗旨,我东楚军队又该如何扬我军威,问鼎天下?”
他一字一句仿佛发自肺腑,流露着真情实感,可听在沈君兮耳中,却更像是在为自己的无情嗜杀脱罪。
沈君兮抬眸,对上南宫无言几分无辜的眼,冷声质问道:“既是如此,我一个人的过错,为何要让无辜的人替我承担?”
南宫无言怔了怔,知道沈君兮是在说昨日被乱棍打死的那名军医和几个士卒。
他淡淡道:“一个人犯了错,总会造成一些结果,这个结果,必须要有人承担,而这……于你而言,也算是一个教训吧。”
“呵。”沈君兮冷笑一声,“如此,微臣便求陛下,以后莫要再与微臣你我相称,免得微臣恃宠而骄,忘了本分,又连累那些无辜之人。”
言罢,她微微阖眸不愿再开口,南宫无言却是一阵心闷。
这个女子,当真是让自己,又想宠爱、又……心存忌惮。
然不等他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看见沈君兮额上冒了些许冷汗,长眉微蹙,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实则,在沈君兮方才出言和南宫无言撇清界限之时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方才阖眸克制着自己不在这个时候倒下。
萧堂宇还躺在病榻上,而南宫无言阴晴不定,不知何时还会发难。
她本就一夜未眠,又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只怕先前在锦州城将养的那一阵子,都白养了。
南宫无言见她情绪不稳,摇摇欲坠,心中一阵焦急,忙沉声传了御医。
当朝陛下御驾亲征,就算一切从简,也少不了一应随从、御厨和太医。
沈君兮启唇想说一声不用,却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南宫无言及时伸手将人揽至怀中,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知何时,沈君兮身上的那股压迫感又冒了出来,甚至于让他都有些不敢直面。
到底还是心存愧疚罢了,南宫无言这样安慰自己。
所幸御医过来之后替沈君兮诊脉,似乎问题不大,只是因为劳累过度,又受了一夜风寒,旧疾复发,又气急攻心,方才晕厥。
到最后也只是开了几幅温补的药,又将沈君兮好好安顿了,便算是好了。
思虑起沈君兮晕厥的原因,南宫无言百般无奈,最终还是派人给萧堂宇换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住着,派人严加看管,最起码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他跑了。
只是萧堂宇如今这般虚弱,想必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待到沈君兮睡熟了,南宫无言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发现了不对。
不知何时榻上好好躺着的女子忽然蜷缩在了一起,额上全是冷汗,在厚重的棉被下瑟瑟发抖,紧咬下唇,好似是忍受着莫大的恶痛苦。
南宫无言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按理说,御医不是已经给沈君兮吃过药了吗,为什么她的情况还是会恶化。
然不等他上前察看,便见沈君兮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似要连着心肺一起咳出来,床上滴落了星星点点的血液。
可她纵使已经难受成了这个样子,也一直深陷梦境中,没有任何睁眼或苏醒的痕迹。
她到底是怎么了?
南宫无言不敢怠慢,忙又派人将御医喊来,好一阵施针顺气,方才将沈君兮的情况稳定下来。
沈君兮一向浅眠,但如今这般折腾却也不见她醒,南宫无言顿觉有几分奇怪。
心烦意乱,连带着他的声音也不似以往温润,带着些不耐烦的味道,“丞相到底怎么了?别在和朕说没事。”
那御医捏了把冷汗,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他本是听说了昨日军医帮了丞相被处死的事情,如今被叫来给这丞相诊治,他私以为只是陛下面子上过不去,安抚一番罢了,其实这丞相早已失了君心。
遂简单的用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