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待到沈君兮清晨迷迷糊糊醒来,便一如既往的看见了北辰修的容颜。
躺在他怀中,总是安心的。
沈君兮本来不打算吵他,北辰修却是一向浅眠,尤其是如今出门在外,警觉性颇高,沈君兮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怕压麻了他的胳膊,就被揽住了腰肢,回神间撞上了一双溢满柔情的眸子。
“早安。”北辰修轻吻沈君兮的额头,惹得佳人耳根一热。
两人下了马车,简单的洗漱了,云展他们也都醒了。
篝火燃了一夜,有人时不时的看着,便未曾熄灭,北辰修将干粮放在上面烤了烤,温了些热水,递给了沈君兮。
一行人吃过早膳便加紧赶路,日落之前应当就能到摩云镇了。
出发之前,舒月找到了沈君兮,替她把脉。
情况还算稳定,并没有因为长途跋涉而得到恶化。
远处老者隐约看到了舒月在给沈君兮把脉,似乎还随身带了药材,他吸了吸鼻子,在发觉里面的成分之后,面色一凝。
这小丫头医术倒是不错,只是北辰修那位夫人,似乎……并不仅仅是怀孕?
这样想着,老者却并未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殊不知,舒月上了沈君兮和北辰修坐着的那个马车里,议论的,是这位老者的身份。
沈君兮的这辆马车,外观看起来颇为低调,里面空间却很大,铺着毛茸茸的地毯,最里侧是一个矮榻。
车窗开着通风,空气流动间倒也不觉得闷热。
舒月坐在侧边,将自己观察到的关于那个老者的一切尽数说了。
早在老者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之时,心思谨慎的舒月就听见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话,他来沙漠里,是抓蝎子的。
在那个时候舒月就有些怀疑,蝎子属于五毒之一,尤其是沙漠中的蝎子,呈黄褐色,十分不好辨认不说,还身怀剧毒,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来抓什么蝎子。
况且,他穿着破破烂烂,却并不畏惧北辰修和沈君兮身上来自位高权重者的威压,反倒对此嗤之以鼻。
被沙匪追杀之后,面上没有一丝惊慌和害怕,还能出言提醒北辰修,他们还会来。
这就说明,他面对沙匪,是有恃无恐的。
这老者有足够的把握对付那些沙匪,然后全身而退。
能有这般本事的,绝不是普通人。
而舒月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特意闻了闻,这人身上除了泥土和汗味儿,隐约掺杂着一股异香,恰好就是针对那种有毒的蝎子的。
也就是说,这老者精通毒理。
一个出现在天山脚下大沙漠的老人家,眼光犀利毒辣,精通毒理,想必医术也不差,抓蝎子能干什么,养蛊、制毒、入药,无非就这三种。
经过重重推敲,再加上北辰修先前言语上对老者的试探,众人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老人家,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西域寻找的那个鬼医。
既然如此,这位鬼医自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北辰修便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将云展唤进来,吩咐他在等会进入摩云镇之后随时关注着那个老者的动态,最好是暗中派人跟着,尽量不与他分开,北辰修方才放下心来。
舒月笑了笑,有心出去透透气,便下了马车与云展共乘一骑。
谁知几人尚未主动找这名老者询问情况,就见他一扬马鞭,催促着自己座下的马儿和云展他们并肩而行。
云展只知道北辰修让自己盯着他,却并不知道鬼医的真实身份,舒月却已然认定了他就是鬼医,面对他的忽然搭讪,倒是一直客客气气的,不敢怠慢。
“丫头,你今年多大了?”
舒月没有料到,鬼医专程跑过来,开头居然是先问她这个。
她怔了怔,笑道:“十八。”
鬼医眯了眯眸,复又问道:“老夫见你颇合眼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舒月。”女子笑容温和,关于姓名和年龄一事并未隐瞒。
“姓舒?”老者似乎问的十分详细,颇有一点刨根问底的意思在里面。
舒月笑了笑道:“实不相瞒,老人家,我自幼便是个孤儿,生来就叫这个名字,倒还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姓舒。”
老者不知怎的心中弥漫出几分心疼,多么水灵灵的姑娘,身世竟如此凄楚。
“你如今,在这家人这里做奴婢?”老者努了努嘴示意了沈君兮那辆马车,舒月正准备开口,却忽然听云展道:“我说你这人,对一个小姑娘刨根问底的,到底有何企图?”
“阿展。”舒月是知道鬼医身份的,急忙唤道:“莫要无礼。”
云展撇了撇嘴,没在多说。
而老者似乎并不打算放弃,看了云展一眼,忽如其来的九十分嫌弃他,“丫头,这人是你谁?”
“她是我未婚妻!”云展在旁再次多嘴道。
舒月抿唇一笑,倒也没有否认。
老者对于云展一而再再而三打断自己和舒月的交流一事表示十分不满,怒道:“丫头,我就直说了吧,我老人家膝下缺个徒弟,继承老夫衣钵,你若是在这里为奴为婢觉得委屈了,老夫替你赎身,只要你肯跟我走。”
云展当即面色一沉,这人居然和他抢舒月?谁稀罕做他徒弟?
舒月急忙拦下了云展,她心里是明白鬼医的徒弟分量是有多重的,正打算婉言谢绝,却触及了老人家眸中的真挚。
舒月一时间倒是愣住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