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后堂的这处院落,人群很快越聚越多,有不少还未离开,或者即将离开未离开的客人,也闻讯赶来。
江湖上什么样的事情最受人追捧,便是这样的高手对决。
魏言作为舠黎郡名义上的江湖第一人,名声在外,他与人捉对厮杀,对战之人还只是一名二品脱胎境的武人,这如何能不让知晓其境界的江湖同道心中诧异?
往日不可一世,不敬天,不敬地,不敬鬼神,不敬父母的魏言,被一名二品境武者压得不占优势,这其实让许多人心中觉得无比痛快,更有甚者,早就已经幸灾乐祸起来。
魏言久战不下,心中惊骇的同时,已经在想着脱身之策。
虽说他已经把豪言壮语放了出去,说“借”不到那姓秦的身上的极品藏器,便“借”之性命,可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何况还有一个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刘青回在下面虎视眈眈。
魏言一向觉得,江湖行走,丢脸比丢命强,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丢了脸,还能够找补回来。
前贤都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退一步海阔天空”,“识时务者为俊杰”等等。
看嘛,贤者都以为俊杰应识时务,君子当审时度势,何况他这个一介江湖武夫。
魏言给自己找到心中胆怯的借口后,便捋了捋思绪,望向下方那个双手拢袖的年轻人,问道:“就此作罢如何?你我既然都无损失,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以为如何?”
秦恒嗤笑一声,道:“前辈真是高风亮节啊。行走江湖,我要如何就如何,我愿意如何就如何,我想要你秦丘身上的极品藏器,你就该乖乖交出来,你不从,我便取你性命。
未能以势压人,我便以力打到你服。
结果事与愿违,力不能降,我就想想,不然握手言和,反正都没有损失,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笔揭过。
前辈,你此刻是不是在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等一些给自己心中胆怯,找到台阶下的托辞?”
秦恒这番话,简直是字字诛心,他每说一句,魏言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了眼下,魏言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魏言眼神冷厉,冷笑连连,“那你想如何?杀了老夫?不是老夫小看你,凭你手下的这个二品境,以及那个半桶水晃荡的刘青回,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秦恒不置可否,跟着冷笑一声,说道:“这不也是秦某的护卫打得前辈心生胆怯,欲与秦某握手言和嘛?”
他话锋突然一转,又道:“先前前辈觉得吃定我时,可不是这副嘴脸,笑容满面地说着我若是不愿意交出那件东西,就要取我性命,眼下又为何要大丈夫能屈能伸?秦某的大好头颅就在这里,前辈能拿走,尽可来拿。”
说着话,秦恒抽出拢袖的双手,在脖子处双手合拢,向上一提,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话音落,他不等魏言回话,眸光忽而变得冷若寒霜,继续说道:“前辈,假如说秦某的手下不是前辈的对手,前辈会不会突发善心,放秦某一马?只要前辈真能生出那一丝善心,那么秦某也愿意和前辈既往不咎。”
魏言闻言,当即恼羞成怒,目露凶光,暴喝道:“小辈,休要在老夫面前张狂,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能够将老夫留下?也太高看自己了。”
秦恒懒得再看那个老东西,转移目光与赫连海淡淡说道:“将你家公子的这张脸捡起来。”
赫连海听到这句话,心中刹那间仿佛有豪情万丈。
他重重点头,一字未说。
紧接着,众人就见到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身形状若奔雷,瞬息冲至魏言身前,一拳击出,使得周遭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发出一声音爆的响声。
魏言对此早有防备,在那赫连海身形到来之时,身影瞬间消失原地,再出现之时,已在百丈之外。
赫连海将林老头交给他的身法发挥到极致,如影随形地跟着魏言。
两人就这么在高空中辗转腾挪,各自将武学修为,发挥到平生之最。
两个人的生死搏杀,最终以赫连海受了魏言一刀,魏言受了赫连海一刀一拳,接着施展了一门以燃烧自身血气为代价的禁忌功法逃遁离开而告终。
光说双方厮杀,谈不上孰强孰弱,就是单看形势上,赫连海占据了微弱上风。
两人这一战,打破了二品境不可敌化境的固有常规,让在场观战所有人心中震惊莫名,翻起惊涛骇浪。
当他们再看向那主仆三人时,眼中忌惮与脸上敬仰神情,溢于言表。
魏言逃离后,飘然落地的赫连海,不顾身上伤势,满脸都是惭愧之色。
他站在秦恒面前,低着头说道:“赫连海辜负了公子信任,当罚。”
秦恒从腰间取出疗伤圣药,满面含笑,说道:“你将公子的丢掉的脸面全都挣了回来,公子高兴还来不及,何来辜负信任一说。”
他拍了拍赫连海的肩膀,温煦说道:“去疗伤吧。”
说罢这句,他转头吩咐道:“高晖,你去陪着阿海去疗伤。”
高晖闻声应是,笑脸灿烂,与赫连海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赫连海起了个好榜样,终于自证待在公子身边,是个有用之人。
高晖陪同赫连海到一旁廊道的座椅上疗伤,秦恒收回视线后,环顾一周,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