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太忽地想起什么,瞅瞅板栗,对张老太太道:“瞧云华和云燕都斯文的很,又懂礼,生得也好,还识得字;蝉儿也是,跟她姑姑一样聪明灵秀。咱们老了,看着这些娃儿就心里舒坦。”
张老太太心里一动,就细细地打量三个女娃,然后夸赞了一番。
葫芦外婆和大舅奶奶听了眼睛发亮,谦虚一阵,又数说一气各自孙女的脾性和好处。
正说笑着,郑氏姑嫂两个领着二舅奶奶林氏走进来,还带着小孙子。
因郑青木将表弟杨来财招来给自己帮忙管事,二舅舅杨得志一家就跟着过来了,如今也住在清南村。
不过,老外婆前年去了。也因此,每每大舅奶奶过来,并不去小叔子家住,而喜欢住在郑家,只因她跟二舅奶奶并不投契。
一通寒暄吵嚷后,就喊开饭了。
郑老太太诧异地问郑氏:“菊花,你公爹哩?咋还没回来。”
郑氏忙道:“公爹让人回来说,他不家来吃晚饭了,去田上酒家跟我爹喝酒去了。”她口中的“我爹”是指娘家爹,也就是郑长河。
张老太太对郑老太太道:“这两老头,几天不喝酒,心里就痒痒。咱不管他们,喝坏了身子他们自己受罪。”
说着把大舅奶奶和葫芦外婆等人往桌上让。
偏厅里摆了两桌,让女客们坐;葫芦和板栗等兄弟坐在外间。
小葱身着碧色上衣和白纱裙,俏伶伶地站在灯光下,指挥媳妇婆子们移桌添凳,摆放杯盘碗筷,准备茶水手巾等。
忙碌中,见众人推让,便上前道:“外婆,两位舅奶奶,刘外婆,你们都别推了,再推来让去的,天都要亮了。还是听我安排座儿吧。”
郑老太太听了扑哧一笑,白她一眼道:“净鬼扯!天才黑,哪里就亮了。你也别费心了。亲家,咱们随便坐吧。老的一桌,年轻的一桌。都别让了。”
于是,张老太太和郑老太太领着年长的坐一桌,郑氏和刘氏带着几个小女娃一桌,都是松散散的,专留了一边空缺,好让人上菜。
各自落座后,小葱就安排下人们上菜,并跟大伙介绍菜色品种,以及哪些菜式适合老年人吃,哪些菜晚上不宜多吃等等,色色周到,又帮着添饭舀汤,让表姐妹们,十分忙碌。
连红椒也不闲着,跑进跑出地张罗递话。
大舅奶奶等人见两姐妹小小年纪,就张罗这个,而郑氏却坐到桌上去了,忍不住都惊异;偏小葱行事有度,举止大方,由不得人不夸赞。
郑氏看着两闺女忙碌不停,面色一派淡然,偶尔对红椒微微一笑,丢个鼓励赞赏的眼光。
小女娃见了就十分欢喜,跟个小大人似的,四处张望搜索,看还有哪处没有照应到的。
刘氏对小葱笑道:“差不多了。小葱,你跟红椒也来吃吧,剩下的就让樱桃她们弄。”
小葱脆生生地应了,道马上就来。
刘氏笑对郑氏道:“小葱被你教成这样子,也算好了。你就发个话,叫她们来吃吧。”
郑氏微笑道:“我也没规定她们不能来,是她们自己要张罗的,安排好了不就来了。”
平日里,她也是不讲究这些的,不过是在年节期间或来客时,特地让闺女安排打理事务,以便锻炼她们的处事和应变能力而已。
讲不讲规矩是一回事,懂不懂规矩是另一回事。
闺女跟自己不一样,将来也不知会嫁什么样的人家,还是先练习一番才好。
一时饭毕,又说了会话,葫芦外婆等人以行李都在郑家为由,推拒了张老太太婆媳的挽留,坐车回郑家去了。
而青莲也终于答应跟着奶奶回家。
送走客人,小葱又各处交代一番,方才来到上房。在奶奶屋子外间,一家人都挤在矮榻上坐着。爷爷张大栓也已经回来了,正满面红光地跟奶奶说着什么。
“爷爷,你又去喝酒了?”小葱停着步,埋怨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小草吩咐道:“去厨房叫她们煮些醒酒汤来。”
郑氏忙对闺女道:“不用了。你小喜姑姑已经让厨房煮了,一会就送来。”
张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小葱就是心细。其实爷爷也没喝一点……”
张老太太嗔怪道:“那你说,要喝多少才算多?”
老爷子傻笑两声,答不出话来。
小葱走到郑氏身边坐下,见香荽靠在娘怀里,又伸手去拉她,“香荽,来姐姐这。”
香荽窝在郑氏怀里不舍得动,“不要。”
张老太太对香荽招手道:“香荽过来,奶奶抱你。你娘有身子的人,你甭累着她。要是把弟弟给挤了,他该难受了。”
香荽听奶奶这么说,低头瞧瞧郑氏微微凸起的肚子,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直起身,轻巧地跑到奶奶身边,爬上膝盖坐好,张老太太搂着她说话儿。
张老爷子就问起亲戚们来的形景。
郑氏心里一动,想起一事,转头问小葱,是谁让刘蝉儿去学医的。
小葱摇头,说她也不晓得,她今儿到师傅那,秦师伯已经收下蝉儿表妹了,云华姐妹俩则没收。
板栗奇怪地问道:“她咋这时候才来学哩?我好像以前听葫芦哥说过,大舅母曾经问过他外婆,他外婆和舅母都不舍得让蝉儿表妹来学医。”
张老太太鼻子里轻笑一声,看了小葱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低头抚弄香荽的小耳朵。
郑氏淡笑道:“这也没啥,许是觉得小葱学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