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汉急忙道:“那婆子死了,叫她儿媳妇给勒死了。”
板栗不再多问,将这人整个塞进水中,待溺死后,方才拖了上来。
他这时候才含泪低泣,闷沉沉的哭声在地洞里回荡,引得崖石后的黑影也掉下了眼泪——那个常来喂乌龟的小娃儿被狼吃了么?
转头看向那些乌龟:你们再也等不到他了。
哭了几声,板栗不敢再耽搁,将两具尸体抛入暗河,随水流去,他便朝着溶洞深处跑去。
于是,隔日桃花谷外的湖中,又浮起两个死因不明的人,又多了一桩悬案。
小葱和秦淼等在出口处的溶洞内,焦躁不安:哥哥已经去了好久了,为啥还不回来?
秦淼说不如她们也上去看看,她不许。
这时候,她的理智和谨慎又回来了,再无前几天的天真冲动,因此不敢带淼淼上去。若是她跟板栗两个还好说,带着淼淼,倘或遇见了人,那可是要出事的。
正急不可耐的时候,就听见前面有轻微的响声传来,小葱急忙示意秦淼收声,她则努力睁大眼睛,看向黑暗深处。
一声细细的轻鸣传来,像蟋蟀的声音,小葱听了身上一松——是哥哥回来了。
板栗来到两人面前,轻声道:“走!”
秦淼慌忙问:“板栗哥哥,外面怎么样?”
小葱一把拉住她:“先出去。”
几人悄没声息地出了溶洞,将洞口细心掩藏好,然后消失在黑夜中。
等他们走后,过了一会儿工夫,另一个黑影也悄悄地从洞口出来了。
看着天上一弯上弦月,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在这里生活了七八年,总算出来了。
当初,他也曾想从龟巢那边出去的,可是。一来腿脚不便,二来这一片山林可是满山都是人,还有高高的院墙围着,估计也难逃出去,于是只能一直呆在下面。
他对着黑沉沉的树林有些发呆:要往哪走哩?
眼前闪过小葱的面容,他很想跟在板栗身后撵上去。可是,这么一会工夫,也不知他们上哪去了。于是,他胡乱选了个方向,也投入黑夜中。
夜幕下的山林里。板栗在前开路,小葱和秦淼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地奔跑。
树枝不断地刷在身上。脚下也时常踩着了石头一歪,或是踏在凹坑内往前一栽,深一脚浅一脚就是这样了。
小葱忽觉这情形无比的熟悉,仿佛在哪经历过。
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哥哥,家里咋样?”
板栗身子一顿,道:“抄了!详情回山洞再跟你说。这儿不能再留了,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拒早有预料,小葱还是心中一痛。遂死命地拽着秦淼往前拖,跟头一趟出来比,这会子真是亡命奔逃了。
秦淼不像他们那般镇定。见抄家变成了现实,想着张家的好处,又想起葫芦下落不明。禁不住就无声哭泣起来,边哭边跌跌撞撞地上山、下山。
天亮后,他们不过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继续狂奔。小葱要问详情,板栗也不说,只道来不及说。
三天后的傍晚,他们找回原来歇脚的山洞,板栗闷头背起行囊,立即就要上路往西南赶,被小葱一把拉住了。
“哥,你说,是不是家里出了啥事?” 小葱郑重地问板栗。
若是家中没出其他事,哥哥断不会这样。
抄家是预料中的事,为此爹娘还鼓励了他们兄妹好些话,他们兄妹都不是轻易颓丧的人。
板栗慢慢地抬头,对着妹妹轻声道:“没啥,就是看见往常那样热闹的宅子,忽然变成鬼屋一样森冷,觉得心里不好受。”
鬼屋?
桃花谷的张宅变成了鬼屋?
秦淼不相信地看着他,死咬住嘴唇。
小葱定定地瞅着板栗,认真地说道:“哥哥,咱们还要一块在外游荡好些年,前面也不知会遇见啥事。不管有啥事,你都不应该瞒我,谁知我们……我们不是应该共患难么?你想一个人担心事?”
板栗垂下眼睑,他就知道瞒不过妹妹的。
他颓然靠在山壁上,轻声将回家的见闻都说了。
小葱颤抖着身子,和秦淼愕然对视:玉米……玉米叫狼吃了?
她呆呆地注视着洞外,无声流泪,秦淼本却放声哭起来。
板栗也无声吞咽,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道:“还有……皇上下旨……把淼淼许给洪霖了!”
秦淼抬起泪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真的?”
板栗闭目,无力地点头。
秦淼一头扑进小葱怀里,凄声喊道:“师姐……”
两个少女抱头痛哭,一时间觉得世间暗无天日,以往的灿烂日子是那么的飘渺,似乎是梦中才出现的,现实根本不存在过。
不知过了多长时候,秦淼哭喊道:“我再也不回家了!我一辈子不回家,瞧他怎么娶!”
小葱抚着她后背,断断续续地挤出两句话:“要回!要……风风光光地……回……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板栗也不劝,若是不让她们发泄出来,接下来的路可没法走。
忽然,他侧耳倾听外面,跟着一跃而起,猫着腰出了山洞。
小葱和秦淼吓了一跳,也停住哭声。
很快,外面传来打斗声和板栗的叱喝声,小葱陡然站起,因为起得太急了,脚步踉跄,将秦淼也带得一歪,“你呆在这不要出去。”
说完,她也不等站稳,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外面,板栗正和一个庄稼汉子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