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水的长剑也准确地刺入了野猪的另一只眼睛,可是她却不如黎章身手敏捷,闪避不及,长剑也没有来得及拔出,被野猪冲得踉跄后退。
千钧一发之际,黎章赶了上来,伸手一带,将她扯到一旁,长剑立时崩断;另有一人开山霹雳般地一声大喝,长枪插入野猪大张的口中,死死将它抵住,再难寸进一步。
原来是胡钧带人赶到了。
等收拾了野猪,汪魁也赶来了。原来,他和胡钧都是听见野猪的嚎叫,不放心才赶来的。
看着那倒地不起的野猪,汪魁啧啧称赞。
胡钧和黎章略商议后,率领大家下去山谷中,找到有水的地方,打点晌午饭,顺便休息。
众军士就忙碌起来:捡柴生火,收拾猎物,烧烤,往来奔波,川流不息,笑声不断,难得的轻松惬意。
坐在火堆旁,黎水手脚依然不住颤抖。
黎章握住她手,低声安慰道:“你刚才那一剑刺得很好,就是脚底下慢了一点。这种时候,手快脚更要快,一击后退,既伤了敌人,又让自己有转圜的余地,万不可与敌对耗,以至于两败俱伤。”
黎水连连点头,却还是神情肃穆,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生死搏杀中脱身出来。
胡钧看着她,目光奇异,沉默良久,忽然道:“阿水这剑法倒是迅捷,不知跟何人所学?”
黎章一震,轻笑道:“哪有跟人学?不过是我看她力气小,便教她与人敌对时,以轻盈闪避为主,不跟人拼力气。这剑招却没什么章法。那一次在战场上,阿水被一个黄脸军士给救了。他那一手剑使得巧,我和阿水看了都有所领悟,以后使剑,就不知不觉地模仿他了。”
胡钧恍然道:“我就说你们的身法看着这么眼熟呢!那个黄脸少年以前是我手下一名火长。就是失踪的那个林聪——我跟你说过的。他虽然不懂什么高深的剑法,但在乱军中杀敌,一刺一个准,所以我得知他失踪了,才特别惋惜。”
黎章震惊地站起来道:“原来就是他!我也一直找他呢,要谢谢他对阿水的救命之恩。竟然失踪了?胡兄。你真的把尸体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他?”
汪魁叹气道:“可不是,连我也跟着找了,都没找到。也不知这小子是死是活,还怪让人放不下的。”
黎章咧咧嘴。轻声道:“若是他还活着,必定还会再回来的。”
胡钧点点头,看着她赞道:“黎兄弟好悟性。只见过一次,竟能学得他五分神似。以后,黎兄弟在威猛套路之外,也可以走轻灵路子了。”
黎章微笑摇头,见黎水好一些了,便拉她去弄烧烤,好让她转移心思,早些恢复常态。
两人弄这个。那是驾轻就熟,不一会,穿在长剑上的烤肉就冒出了香气。
闻见香气。胡钧和汪魁立即凑了过来。
胡钧赞道:“黎兄弟,你和阿水还真是能干。看这肉的颜色,就知道肯定不同凡响。看你们的手法。似乎常干这个?”
他蹲在黎章身边,一边和他说话,一边专注地盯着她不停地翻转烤肉,又往上面撒盐和调料。
黎章见他靠的这么近,十分不自在。
自从昨天洗过澡之后,就算她还是做男装打扮,面上也改了装容,但不知为何,感觉就是不一样,仿佛已经扒下了那层伪装,因此每每胡钧和汪魁靠近她的时候,她总是想要往后闪避。
黎章轻声说道:“我们生在乡野穷人家,时常上山下河找些野食,别说烧烤了,就是在家煮饭,也是常干的。”
汪魁大声道:“真的?那黎兄弟你往后可要多做些给我们吃。你爹娘呢?你们自己煮饭,难道没有爹娘?”
黎水听他说话又是这么莽撞,忍不住气得又想骂他。
黎章却没有生气,幽幽道:“爹娘当然在。他们总是忙,又说‘穷人的娃儿早当家’,让我们各样事都学着做一些,说这样往后不吃亏。果然就验证了呢!”
胡钧听她声音轻柔,神情大不同于往常,心中一动,狠狠瞪了汪魁一眼。
他总觉得这黎章是有心事的人,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自从昨天汪魁不小心令他流露出脆弱和无助的一面,他就不自觉地关心他,在他面前说话也很小心。
谁没有一点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呢!
逼得一个铁血汉子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脆弱的一面,那实在很残忍。这个汪老三,什么时候能改改那冒失的脾气!
他对黎章笑道:“黎兄弟,让我来试试,你教我。放心,我很聪明的。你爹娘真是有大智慧的人,多学些东西确实不吃亏。”
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接过黎章手中的烤肉。
触目之下,却见他那双手黧黑粗糙,衬托得自己那手好像女人手。
胡钧慌忙将手缩了缩,微微瞟了身边人一眼,忽然发现那侧脸光洁得很,眼睛也很有神,眼睫毛很长,鼻梁很直,嘴巴……
他看得呆了,鼻子闻见一股焦味,又听见汪魁大喊:“胡少爷,你想学烧烤,也不能这么糟蹋肉啊!本来黎兄弟都快把这肉烤熟了,叫你这么一烧,生生变成一块炭了。这些肉你自己吃吧,不许扔了。如今军中可是缺粮,扔了要遭雷劈的。”
胡钧脸发烧,赶忙收回目光,学着黎章刚才的样子,不住翻动那烤肉。
黎章将串肉的长剑让给胡钧,正转脸跟黎水说话呢,听见汪魁的喊声,忙定睛一看,胡钧手上的烤肉果然有些焦,又把那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