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命令不用黎章传达,将军亲卫早已将人带来了,在点讲台下待命,听了这话,立即把人带上点将台。
不同的是,南雀使臣是自己走上来的,而青鸾公主是被绑着押解上来的。
南雀使臣早已被靖军的声势惊得面无人色,见了矗立在山石上的何霆老将军,心更是直往下沉。
他强忍惊慌缓步上前,故作镇定地冷笑道:“何老将军当真要引发大战?我王已经调集全部孔雀军……”
“闭嘴!”
黎章一声怒喝,成功地让那使臣闭上了嘴,惊疑不定地看着何霆。
老将军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桀桀”冷笑道:“回去告诉南灵王那蛮子:本将军立即出兵,与他决一死战!”
那使臣呆住了:竟然真要大战了?
不等他消化完这个消息,就听老将军又道:“既然南灵王不在乎侄女的生死,本将军就不用她来提条件了。大军出战前,用南雀公主祭旗,激励三军,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转脸扫视黎章等三员蝎,见汪魁满脸胡须,比黎章和胡钧都更显凶恶,便一指汪魁喝道:“杀!”
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汪魁见老将军指定自己充当祭旗的行刑刀手,顿时乐坏了,一声雷吼道:“属下遵命!”
转身对押解青鸾公主的两名亲卫一挥手,他们便推着青鸾公主走向那杆猎猎飞舞的大旗,将她按跪在旗杆下。
汪魁手执钢刀走上前,摆了个架势,高高扬起雪亮的钢刀——
“刀下留人!”
南雀使者终于崩溃了,连滚带爬地扑向青鸾公主,一边嘶声大喊。
汪魁大怒,一脚踢向他,暴喝道:“滚开!”
敢挡他执行军务?
找死!
胡钧和黎章无奈地看着这家伙。怎么就一根筋呢?
何霆老将军也发现自己所托非人,生怕这个直肠子的家伙真不管不顾地将青鸾公主给砍了,忙对黎章和胡钧猛打眼色,扯得脸上老皮直动。
可惜他的小动作只有胡钧看见了,黎章正看着汪魁呢。
胡钧想上前拦住汪魁,却见他的钢刀已经迅疾地朝青鸾公主颈部落了下来。
钢刀在烈日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晃到青鸾公主绝望的小脸上,众人惊呼、使臣惨嚎、台下军士则欢声雷动。
黎章心中一缩,遂迅疾跃起,弹腿踢向钢刀。
汪魁的钢刀却稳稳地停在青鸾公主的头顶一寸上方。
他正得意自己的精准功夫,黎章和胡钧冲了过来。一个用脚踢,一个用刀鞘斜挑,顿时他的钢刀就飞上了高空。手腕还被刀鞘磕了一下。
汪魁疼得直吸气,哀怨地看着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难道他就那么莽撞吗?他不过是想要吓唬公主和使者而已。
黎章踢飞了汪魁的钢刀,见青鸾公主摇摇欲坠,就要摔倒,犹豫了一下,伸手扶住她。
青鸾掀开长长的睫毛,黑眼珠迎着烈日耀出满目星光。晃花了他的眼睛。她满脸是泪,茫然无助地望着他,忽然轻声问道:“我被砍头。你是不是很高兴?”
黎章一怔,无话可回。
高兴?肯定不会,他跟她没有仇。
说到底。她并没有错。
可是,他也不会放了她的,谁让她是南雀国的公主呢!
虽然这样想,他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这时候,她比之前耍弄心机、跟他们斗智斗勇、镇定周旋更让人无法对抗。
那时,她是南雀国的公主;眼下,她只是一个无助的弱女子。
上万将士,要挟一个弱女子达到目的,似乎有些欠磊落。
青鸾公主见他回避自己的目光,面上更是呈现不忍的神情,没有高兴,反而更伤心了:果然,他并不是个坏人。可是,他明明就是个大大的坏人,把自己强掳了来,要挟父王……
一切,都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
她,不会放过他的,正如眼前,他再不忍,也不会放了她一样。
黎章恍惚间,见青鸾公主眼神变得决然,心中一惊:他怎会有不忍心的感觉?怎会觉得自己欠磊落?
笑话,两军对阵,哪有什么磊落可言?
在他把她从那个溪头镇,或者说从那个庄园内带出来时,甚至追溯更远些,从南雀国劫了二叔筹集的军粮开始,他们之间的交锋,就不能用磊落来衡量。
黎章放开青鸾公主,后退一步,肃然挺立,静候老将军的示下。
两人都恢复正常,仿佛刚才一刹间她的软弱、他的不忍都不曾发生过。
青鸾公主端正面容,对匍匐在地面无人色的南雀使臣道:“简先生请回。本公主已经见识过了死亡的滋味,也不过如此,就请这位壮士继续行刑吧!”
简先生摇头,起身走向山石,对何老将军道:“本使代南灵王致意老将军:我们愿意退兵。只有一条,要贵国交出黎章,放还公主。”
竟还是那个条件,不过这次是亲向何老将军提出的。
何霆深陷的眼窝射出迫人光芒,理也不理他,对汪魁喝道:“杀!”
汪魁身子一抖,四处寻刀不见,恨恨地瞪了胡钧一眼,“刷”地一声将他的腰刀抽了出来,就要再次砍向青鸾公主。
简先生高声道:“等等!”转向老将军,“敢问老将军,我王并未提苛刻条件,那黎章不过一寻常将士,因何不肯舍弃?”
何霆跟看白痴一样上下打量他一番,半响才问道:“南灵王是不是脑子坏了,才派你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