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岚含笑道:“我还能不信嫂子?咱们两家可是亲戚。不说看小妹(泥鳅老鳖的姑姑)面子,也不说老一辈的情分,就说这一辈:二顺三顺跟我家青木、他姑父槐子,都是有交情的,四顺跟杨子也不是一般的情分。再说他们小一辈的:将来老鳖跟葫芦长大了,要是都能挣个功名,在外能不互相帮衬?那当官是好容易的事么。咱们这些庄稼人,没啥根底,一个村子出去的,从小打打闹闹的,也是情分哩。”
郑老太太也道:“可不是么,咱两家可是好几辈子的交情哩!”
二顺媳妇叫刘氏一席话说得心里改了主意,果然觉得自己太惊怪了些。幸好刚才没大吵,只说是来看葫芦的。于是顺着刘氏的话,问了葫芦无事,也就放心了。
刘氏看见葫芦他们站在门口,忙招手叫道:“葫芦来了。快来给你刘二婶赔礼。我那天晚上就想带你去的,你二婶今儿来了正好。”
于是,葫芦跟板栗上前来,规规矩矩地给老鳖娘赔了小情,弄得她倒不好意思起来。
板栗笑嘻嘻地说道:“刘二婶,你们家娃儿也厉害很哩,麻虾把黄瓜一张小白脸愣是打成了红脸。”
二顺媳妇听了更尴尬,这倒是她不知道的了。
刘氏嗔道:“这娃儿,说这干啥!”
转头对橘儿道:“去装两篮子粽子来,再把姑老爷带回来的人参挑一支。”又对小葱道,“你去屋里,把你爹带回来的各样土产都装些,让刘二婶带回去。”
二顺媳妇听了,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忙道:“大老远带回来的,你们两家这么多人,就不要分我们了吧。”
郑老太太跟张老太太都道:“也不是啥好东西,就图个新鲜。”
一边把她往屋里让。
郑氏有身孕的人,吃过晌午饭小睡了一会,这时也过来了,陪着二顺媳妇寒暄了几句。
等小葱收拾了东西出来,笑着上前道:“刘二婶,这些是我爹带回来的土产,也不是啥媳东西,有吃的也有玩的,带给老鳖他们吧。这是一只人参,是大舅母送给老鳖养身子的。这粽子也是大舅母送的。二婶家怕是没包,吃个新鲜。”
二顺媳妇十分不好意思,推了一阵,才收下了。
又拉着小葱的手,对郑氏等人笑道:“小葱这模样真是没的说,又斯文,又贤惠,还大方能干。我婆婆那天还跟我说,咱们村,小葱数得上哩。我家鱼儿要是跟得上她一半,我就烧高香了。今年十一了吧?比我家老鳖小一岁。我家老鳖就是皮,赶不上小葱稳重。将来帮他娶了媳妇,管着他怕是要好一些。”
不等郑氏回话,小葱就笑道:“二婶净会夸人,人家哪有那么斯文。我那天一脚把李敬德给踹倒了,他骂我母老虎哩!”
说着对秦淼眨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二顺媳妇愕然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强笑道:“你跟他闹着玩儿的吧?这娃儿,乱说话!哪有这么俊的母老虎。”
郑老太太也不满地瞪了外孙女一眼,道:“就算是一个村的,也是哥哥哩。你当自个还小,咋还这么调皮!”
张老太太更是不满,扯着小葱往一旁拽,不许她再说话。
二顺媳妇看见秦淼,忙又热心招呼,对郑老太太等人笑道:“淼淼这模样,就跟小仙女似的,到底跟咱们庄稼人不一样。淼淼,你成天不出门,也不见你去村里逛逛。有空去我们家,跟小鱼儿玩。我不敢让小鱼儿去你们家,你爹娘整天都忙正事,可不敢烦他们。”
葫芦见她望着秦淼热切的眼神,心下不舒坦,垂眸不语。
秦淼笑得纯纯的,言道:“我不大得闲儿。婶子让鱼儿妹妹去我家玩好了,不要紧的。”
秦涛正跟青莲凑一处嘀咕,他养的小乌龟如何如何,听了这话,转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婶子别客气,有空就去我家看病。”
二顺媳妇顿时瞪大眼睛,张张嘴,想说啥,又说不上来。
小娃儿言辞恳切,显见得把爹娘教导都记在了心上,不过用错了地方而已。
众人见二顺媳妇一脸苦相,哪里还能忍得住,均笑得前仰后合,葫芦跟板栗他们尤其笑得厉害。
秦淼急忙喝止弟弟,又红着脸对二顺媳妇道:“二弟年幼,不大会说话。他本是想让婶婶去我家玩的。”
秦涛一脸迷惑,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啊,他家可不是常有人去看病么!
二顺媳妇就算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跟这么个小娃儿计较。讪讪地又说了两句话,便告辞了,说家里还有事,晚上要跟妯娌张罗全家的团圆饭,得回去准备。
刘氏忙派了个婆子,提上那两篮子东西送她走了。走时脸上笑眯眯的,再无来时的不忿。
等人走后,众人看着秦涛,想着那“有空就去我家看病”的话,又狠狠地笑了一通才罢。
秦淼费了半天口舌,又请葫芦板栗出面,告诉弟弟,这话如何不对,方才把秦涛给说服。
张老太太则跟郑老太太一齐责备小葱,不该跟男娃子动手,更不该把这事在外人面前说,失了女儿家的体面。
小葱只是笑。
郑氏瞅着闺女直摇头,道:“笨死了!这么说又有什么益处,反招人说闲话。说不定自此你名声就响亮了,不过是坏名声。”
小葱吐了下舌头,叫道:“娘!我就不说,人家也会晓得的。我那天真跟李敬德打架了,他也真骂我了哩。”
秦淼也道:“菊花婶婶,我也照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