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瞅了瞅画舫上的红椒,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得个头名,然后买件首饰送给红椒妹妹。
这样就算下聘了,往后她想赖账也不成。也省得她嫁去旁人家祸害人,动不动就要和离啥的,让张家丢脸,他也跟着操心。
其他人也都心中各有思量,因而憋足了一股劲头,就等比试开始爆发。
因各家都有人回去拿衣裳等物,故而又有不少人得了信赶来。湖边空地上挤满了人,那只画舫也坐满了。小葱等小辈都站起来,让云影等后来的长辈坐。
比试开始,由大到小,李敬文他们是头一拨。
因为超过十三岁就不让比了,故而这一拨李敬文最大。而这一拨也是群英荟萃,像葫芦、板栗、泥鳅、老鳖、玄龟、刘井儿、赵锋、李敬武、李敬德、赵亮、万元、方五等人都在,竞争十分激烈。
这场景可比划船兴盛多了,女人们坐画舫,男人们便上了那几条船,沿着水道跟随观看。
这些半大的少年能有这样的机会公开比试,十分兴头。他们都只穿一条长裤,光着膀子在水里游,为的是更简便。
看的人也都紧张叫喊助兴,山谷口一片沸腾。
泥鳅冲在最前面。
他真跟一条泥鳅似的,简直不像在划水,而是在水中往前溜,看不见人影,水面上只留下一道水纹。偶尔又在人们不经意间,于想不到的地方冒一下头,引起一阵惊叹。
最后快到时,倏忽从水中窜出,直扑岸边,带起一片水花,真个跟出水蛟龙一般,其姿态矫健敏捷,尽显少年锐气!
待确定是最先到达,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回首对画舫上的小葱咧嘴一笑,摇手招呼,引起小女娃们一片欢呼。
画舫也跟着少年们移过来,小葱见两位哥哥都落后了,禁不妆得跺脚。
秦淼叹息道:“泥鳅哥哥太厉害了!”
这话虽是赞扬泥鳅,却满含遗憾,似乎在惋惜,因为他的厉害,所以害得葫芦哥哥跟板栗哥哥没能冲到前面。
小葱听了忍不住笑起来,眼瞥向泥鳅道:“泥鳅要是听见咱们这么偏心眼,准要气死了。”
泥鳅没气死,见小葱望着自己笑,以为她赞自己英勇,顿时就心花怒放。
葫芦未能如愿折冠,见秦淼对他猛挥手,便微微一笑。有团秘密藏在心底,独自品味,令他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跟周围这些懵懂少年不一样了。
秦淼无法对面宽慰葫芦,便对小葱道:“各人有长处,葫芦哥哥那天不是还把老鳖打趴下了么?可见他跟板栗哥哥在陆地上比人强。”
这么说着,她心里就释然了。
红椒听了连连点头。
锦鲤就争辩道:“我哥哥在地面上也很厉害的。”
两女娃就争起来,引起一串笑。
跟在泥鳅后面的是玄龟。
玄龟一点也不像乌龟那般慢吞吞,相反,他也溜刷的很。小胖子紧盯着前面堂兄的两条腿,心无旁骛,咬死不放,直至到达。
得第三的是赵锋。
这小子就是凭一股狠劲儿,把葫芦、板栗、老鳖和李敬文都甩在了身后。
至结果出来,叹息有之,埋怨有之,欢庆有之。叹息的是年纪大的,如李敬文等;埋怨的是年纪小的,如板栗等,说不公平,他们比人小了一两岁,也就等于少练习两年;欢庆的自然就是前三名了。
这一场比试,刘家的水族们显示了他们在水中强横实力,若不是老鳖受伤还没好,这第三也轮不到赵锋。
刘大胖子跟两个儿子——刘二顺和刘三顺笑得合不拢嘴。
听见板栗埋怨,刘二顺就笑道:“今年也没个准备。等明年,同岁的一块比试,你们就没话说了。”
李敬武道:“这还差不多。”
吵嚷间,张槐大喊道:“下一拨。快点!天晚了水就凉了。早些比完,好家去吃团圆饭。”
于是第二拨人又跟下饺子似的扑下水。
这一拨里边有青山、黄瓜、麻虾、黄鳝、李敬全等人。
最后,得前三的分别是黄鳝、麻虾、青山。
依旧是刘家人独占鳌头。
娃儿们瞅着他们,又是郁闷又是不忿,刘家兄弟则欢呼跳跃。
因前两拨比试的娃儿大一些,一心只要争那前三名,且都懂事了,游得又快,这样一来,反少了许多乐趣。到第三拨,黄豆他们下水,就热闹许多了。
这一拨有黄豆、秦瀚、黑鱼、李敬才,还有周家两个娃儿,以及佃户的几个娃儿。
黄豆见这一拨只有一个刘家人,遂放下心来。
小娃儿傲然想道,除了黑鱼,其他人何足道哉!
这黑鱼是泥鳅的三弟,今年五周岁。他长得像他娘,一点也不黑,反倒白嫩嫩的,比他大哥泥鳅还要秀气。
他被大哥二哥叮嘱,一定也要得个头名,因此连长裤也不肯穿,只穿一条小底裤,兜着小屁股,露出白白圆圆的小肚皮和结实的小腿,站在岸边跃跃欲试。
因前两场比试的缘故,人都盯着他看——他是这一拨里面唯一的刘家人。
汹鱼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对人咧嘴笑。
忽地想起啥来,小娃儿转头对刘三顺脆声喊道:“爹,先说好了,得了银子归我自个。你可不许又收了去。还净哄我,说啥我年纪小,钱搁我那容易丢了。”
众人听了无不笑倒。
刘三顺咧着嘴巴对儿子连连点头,道:“归你,归你。爹一个铜板也不要。”
郑长河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