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霖怔怔地看着紫茄:她并不是单纯的善良女孩。
他这是怎么了?再一次让计划跟现实脱离。
明明来之前都想好了,来了就把人带走,省得心软下不了手。为什么一见了她,就像傻子一样,左一颗药右一颗药地吃呢?
在那遥远的北国,他很孤寂,想要一个人陪他,一起看他打下的江山。若是这个人一点也不在乎他,他带她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既想带她走,又想试试:这个女子会不会要他的命。
若她取他性命毫不手软,他也就死心了。
现在,不仅是死心,连人都要死了。
把自己陷入这样的情境,若是几年前还情有可原;但是,现在他是一国之君,身系万民,刚刚高凡才放弃一切去辅佐他,安国还有无数文臣武将在等他……
为了儿女私情,轻易把生命当儿戏,他实在不配为君!
他怎么会变得这样?
……
紫茄也怔怔地看着秦霖:他真的吃了!把毒药当糖一样吃了。
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现在,她可以叫人来了。
可是,上次她都没伤害他,这一次,她更犹豫了。
她并不是不知世事的女孩,眼前这人是一国之君,若真的死了,安国可就大乱了,那就……
见他疼得大汗淋漓,佝偻下身子,她心乱如麻地找出解药,递给他道:“这是解药。只能暂时缓解疼痛,一个时辰后,还会发作。不过,这一个时辰够你逃走了。等你走后,我会派人把真正的解药送去指定的地方。”
秦霖接过那药吃了,等疼痛过后,才轻声而又坚定地对她道:“我不会走的。要么你叫人来抓我,或者等这药发作让我死!若你不能拿定主意。我就要带你走了。”
紫茄被他的话惊呆了。
没见过这样的,用自己的生死逼旁人。
他到底是对生死不在乎呢,还是对她有信心呢?
见她发呆,秦霖催促道:“去叫啊!你不叫,我就要带你走了。”
紫茄道:“胡说!我像上次那样把你弄得腿软脚软,看你怎么走。”
秦霖很大方地点头道:“那就来吧。不过费事把我弄得走不了路。还是要被你哥哥抓住,不如直接把我交给他不就完了。”
紫茄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赶,赶不走;留,留不得;杀。下不了手,她长这么大也没碰见过这样的选择。
秦霖道:“这有什么好难决定的。我不拦你,你去叫人好了。或者。我把你带出去,你恨我,不给我解药,让我毒发身亡,你再逃回来……总之,我任凭你处置。”
紫茄见秦霖两眼闪亮地盯着她,忽然对他一笑,甜甜地说道:“秦大哥。你是好人。可是,我不能跟你走,因为我爷爷奶奶一天不能也离开我。我要走了。他们身子不好,会出事的。”
秦霖听了这话,才真正动容。
他不怕郑昊。不怕张板栗,不怕小葱,不怕黄豆……但是,若是他的行为令郑家二老有任何不测,别说结亲了,他自己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可是,难道今晚就白来了?
难道他就要这样放弃了?
带着满心的不舍,他看向紫茄,却发现忻娘正对着他微笑。可是,这笑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很甜,很腻,还有那眼珠,转呀转的,这是——
难道是抛媚眼?
他不禁打了寒噤,面色古怪之极。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小丫头是想对他使美人计。
哎呀,真受不了了,美人计不是这么用的好不好!
眼下这情形,她应该掉眼泪,哭比笑更有效果,她一哭他肯定心软。
正想着,也许是紫茄见他神情不对,羞恼起来,又着急,那眼睛就红了,眼看有洪水泛滥的趋势。
秦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也不敢面对她,一咬牙抢步上前,用事先准备好的帕子盖住她口鼻,等她软倒后,用大氅裹了起来。
现在,要不要带她走呢?
郑家二老那怎么交代?
他苦思解决的法子。
忽然眼睛一亮,把丫头慧儿弄醒,威胁了一番话,说“你不说,我就不会伤害你家姑娘;你要说了,把我逼急了,我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慧儿吓得不住点头。
秦霖又嘱咐她,明早等白虎公上朝后,先去跟水柔郡主回禀,要瞒着老公爷和老太太。就说紫茄姑娘被叫进皇宫照顾嫔妃去了,因为宫里马上会出事;过两天,再跟他们说,边疆要开战了,姑娘跟玄武将军去教授军中大夫。
反复交代清楚了,才带着紫茄离去。
走的时候,慧儿惊怕万分,一会说姑娘的药箱要带上,一会说姑娘的衣裳要多带些,一会又说要带些吃的……
秦霖冷哼道:“你别耍花样了。过了午时,老老实实地跟白虎公说,我担保你什么事都没有。别惹火了我,你家姑娘可就……”
……
金殿上,永平帝等人听慧儿说完前因后果,拒其中好些事她并不知道,只说了个大概,但这也足够了。
永平帝认定紫茄和秦霖有私情。
也难怪,谁让这个侄儿长得俊俏呢!
至于秦霖,应该也迷上了紫茄,更看中了紫茄身后的郑家,要利用她胁迫白虎公,所以才会置国家不顾,以身试药。
他是半点体会不出秦霖感情的,也根本不会相信,因此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见永平帝脸色不好,板栗急忙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