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帝要选妃了。
后一道圣旨瞬间盖过了前一道圣旨掀起的波澜,凡适合条件的官员无不喜翻了天,忙忙碌碌准备送女儿进宫参选,好来个一步登天。
对于女人。英武帝并不像其他皇帝那样有占有欲,他已经有皇后了,选妃不过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并不想大肆动作,因此只命从京城官员家中选取。
但朝臣却反对,说皇怠妃。岂可轻率,不说仿前朝从天下广选了,便是按大靖祖制,也应该是从所有大靖五品以上官员家中选取才对。
英武帝心中挂着边疆战事,很不耐烦,说大靖如今疆土广阔,好多官员都地处偏远,等他们万里迢迢把女儿送来,若选中还好。没选中又要万里迢迢返回,倘或途中有个闪失,岂不是朕之罪过?因此坚持己见。
然大臣们却不容他坚持,抬出祖制说话。
英武帝心中明白症结所在——不过为了让更多官员的女儿有进宫参选的机会罢了,于是将京城附近州府也圈了进去,再不肯退让半步。
他受不了上千女人齐聚京城的局面。
不够格的官员和百姓们则惋惜不平。
唯有张家愁眉不展。
张家三个未嫁女儿都在入选之列。香荽虽然未与王穷定亲,但双方已经暗许了,这可怎么办?
太上皇在位时。王穷为此事还差点被贬至漠西去,英武帝也是知道这情形的。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不等张杨去求见皇帝陈述下情,英武帝已经宣郑长河夫妇和郑青木夫妇进宫。
“若秦霖来大靖京城为官,郑爱卿可愿将郑姑娘嫁给他?”乾元殿偏殿内,英武帝开门见山地向郑长河父子问道。
郑家父子顿时愣住。
他们事先也做过多种猜测,还真没想到这点。
面对英武帝,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敬畏。比面对永平帝紧张多了。
郑长河吭哧两下,根本挤不出话来;郑老太太和刘云岚更不用说了,虽然叫了她们来,但身为女子,这里岂有她们说话的份。因此低头不语。
郑青木只得站起身,呐呐问道:“可是皇上,秦霖他……怎会来京城?”
英武帝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沉声道:“这个爱卿不用管,自有朕来处置。爱卿只要回答朕:若秦霖来了京城,郑家可愿将郑姑娘嫁给他?”
郑青木头上冒汗,心下电转,半响才大着胆子道:“皇上可否容臣回去再想想,跟家人商议再回禀?”
郑氏和黄豆早跟他说过,紫茄的这桩姻缘牵扯深远,眼下推拒不得,只好拖延了,等回去找张杨等人商议对策。
英武帝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不容他拖延。
他摇头道:“郑家做主的人都在这里,还要跟谁商议?朕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朕会下一道特旨给郑家:不论秦霖日后犯下何等罪行,只要郑家未参与,便不受牵连;郑姑娘也可免罪,甚至他们生的儿女也可免罪,朕只追究秦霖一人罪责。爱卿可放心了?”
青木心想,真到那时候,参没参与,还由得他们分辨吗?
英武帝察其神色,又道:“若朕是昏君,郑家便不与秦霖结亲,也免不了会受冤屈;朕既要做明君,岂肯轻易残害忠良,自毁根基?”
青木一想也对,张家之前被流放就是例子。
见他还在犹豫,英武帝接着道:“这桩姻缘牵扯到国事方面,郑家完全不用理会,朕会下特旨;郑家只要如之前所说,像寻常百姓一样挑选女婿就好。”
“若单挑女婿,秦霖无论是人品、相貌、才学、能力、爵位,都是上上乘,乃是无数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乘龙佳婿;再有,他对郑姑娘也是一片真心,郑姑娘对他也不是没有情义的;唯有一点不足,那便是他臣服大靖后,镇守北疆,会令你们骨肉分离。若是这点不足解决,爱卿还要拒婚,朕便要怀疑:郑家是故意刁难,根本不为闺女考虑了。”
郑家四老听后,马上想起紫茄昨晚恳求的话,说若秦霖让他们满意了,还请他们放下成见,将她嫁给他。
郑长河首先忍不住了。
他知道,他不点头,青木是不敢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