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一愣,出声问程三:“郑昊救了你?”
程三点点头道:“是啊!郑队长隔老远把大刀扔过来,把敌人脑袋砍了,我还做梦呢!”转向首告的军士,“我瞧他那个猛啊,前面百夫长才砍了指挥使的头,他跟着就砍了百夫长的头,后面一颗头飞得比前面那颗头还快,我就看呆了。你肯定也是看花眼了。”
后一句话是对那出首军士说的。他之前不也是看花眼了么。
秦源眯起眼睛望着出首的军士,他已经不相信他了。
因为,若真是葫芦杀了常飞,一定会灭口的,怎会去救程三?他甚至不用出手,只要让敌人杀死这个程三就行了。那不是更稳妥?
那军士汗如雨下,哆嗦不已。
程三又疑惑地问道:“怎么说郑队长害死了胡将军?胡将军不是被敌人射死的么,好多人都看见的。郑队长带着我们,一路收拾聚集残兵,去救胡将军。要不是他,胡将军早就死了。”
趁着众人出神的时候,赵锋又大吼道:“不就是想找借口要杀了葫芦么。直说就是了。”
秦源正出神,被他吼叫声吓了一跳,气得瞪了他一眼,喝道:“此事本殿下自会处置。你若是再敢喧哗吵嚷,打断你的腿!”
赵锋果然不敢说话了,鼓着嘴巴生气。
事后,那个出首的军士被重责五十军棍,去了半条命。
洪霖脸色铁青地回到住处。独坐了一整夜不曾入眠。
二皇子则招来亲随秘密吩咐了一番,那人便星夜赶回京城去了。
四月中旬,湖州府梅县后衙一间书房里。一个身穿短打衣衫的瘦子跪在地上,对书案后的人回道:“老爷,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还有,折了三个兄弟……”
书案后的人正看书,只听得书页翻动轻响,不闻回答,让瘦子忐忑不安,额头上沁出汗水来。
好一会,才问道:“他们就这么厉害?”
这声音十分清冽,如珠玉相击,听着是个年轻男人。
瘦子惭愧地说道:“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并未同他们照面。属下兄弟发现他们兄妹踪迹后,一边派人来传信,一边跟着他们。谁知等属下带人赶去的时候,两个兄弟都死了,还有一人根本不见踪影。偏又遇上下雨,将山中的痕迹冲得干干净净……”
他将详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说有三个人,都做男装打扮。
“这样啊……”
年轻老爷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案,沉吟了好一会,才道:“他们走的这方向……去西南,往军中去找!他们是在逃流犯,定不敢公然露面。若要寻找机会崛起,也只能是军中了。你派人去军中守着,这一拨三人好认的很:两个是女扮男装的,不可能上阵杀敌,只能干老本行――当随军大夫,还有一个肯定不会离开她们左右,这样三个人还不打眼?”
瘦子诧异地问道:“老爷如何知道另一个也是女子?”
忽见那人眼光一定,忙低头道:“属下该死!”
年轻老爷挥挥手道:“去,找到他们按之前交代的行事。”
“是!”
瘦子磕头后起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那年轻老爷又静坐了一会,对外扬声道:“来人!”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仆走进来,恭敬道:“老爷有何吩咐?”
“这几日那孩子怎么样了?”
“不大好,老是骂人。”
年轻老爷沉默了一会,道:“备车,去瞧瞧。”
“是!”
一辆朴素的马车驶进梅县东门的豆腐巷,穿过狭长的巷道,在一个大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人,一个老仆和两个长随跟在后面。
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恭敬地将他们迎进门。
院内格局很简单,正房是五间大瓦房,东西各三间厢房。
去正房坐定后,上了茶,那黑汉子便从隔壁拖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进门。
那孩子用手撑着门框不肯进去,嘴里大骂:“日你祖宗,我日你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