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到底是个孩子,没得心眼,也不会多思量甚的,只想着快些叫大夫,好将弟弟换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便跑了个来回,在集市口寻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
老大夫来了之后,陈画竹知晓木槿同蒋氏不会再有异动,这才放下心来,松开了怀中的狗剩子。
“娘……”狗剩子一头扑进蒋氏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陈画竹方才掐着他,嫌他哭的吵闹,直接给了他个耳刮子。
他便吓得不敢哭了,还尿湿了裤子,又引来陈画竹一阵臭骂。
“剩子不哭。”蒋氏心疼的抱起他来温声哄着。
陈画竹冷眼旁观,任由老大夫为他清理了伤口,撒上止血的药粉,又开始仔细的包扎。
老大夫心中也好奇,瞧这伤口像是被重物击打所致,便试探着问了问。
但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就只有一个小娃娃在啜泣,旁的人一声不吭,气氛怪异的紧。
老大夫一把年纪了,自然有些见识,晓得此事不同寻常,也不想牵扯进去,便加紧了手中的动作。
系好一个结之后,他暗暗松了口气,弯腰收拾自个儿的药箱,口中道:“包妥了,当家的要注意不要叫伤口碰了谁,也不能再受撞击,这些药粉给你,隔日换一回。”
陈画竹接过药纸包,有些不放心的问:“大夫,我这伤无碍吧?”
老大夫背起药箱站直了身子:“该是无碍了,只是多流了些血,年轻人养起来也快,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随我去医馆开些补气血的药家来煎服。”
“我随你去。”陈画竹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心中早已盘算好了,只要一出去,便去报官,帝京府尹自然会派衙役来,将这两个毒妇收监的!
路过蒋氏身侧之时,他有些犹豫,他想将狗剩子抢过来带着一道去报官,这般这两个毒妇便不会逃了。
但蒋氏生的四高六胖的,平日里又做惯了粗活儿,膀子里有把子力气,再加之护子心切,他不是她的对手,不见得能一举将狗剩子夺过来。
若是耽搁了,这老大夫出门了,他怕自个儿又脱不开身,叫这两个婆娘给害了,是以只是脚下略微慢了一步,便又急急的跟了上去。
他一走,蒋氏便放下狗剩子:“狗子,领你弟弟去找小虎耍子。”
小虎是邻家的孩子。
“好。”狗子答应了一声,拉着狗剩子跑了。
狗剩子原本还有些害怕,但瞧见父亲走了,又有人一道耍子,便将方才之事抛到脑后,跟着哥哥一道去了。
“妹妹,快来。”蒋氏忙拉着木槿到了破旧的立柜边。
这小院自买下来之后,家里便穷的揭不开锅,自然不得银钱置办家私,可那些衣裳细软的总不能堆在地上吧?
是以,她在集市上瞧见这旧货尚且能用,便咬着牙使了一贯钱买家来了。
蒋氏打开衣柜,手脚麻利的将里头的衣裳往外拿,口中接着道:“快收些衣裳,家里还有半掉铜子,等刻儿我给你拿上,你快跑吧。”
“姊姊。”木槿动容的拉住她的手:“我不走。”
“你得走。”蒋氏挣脱她的手,又开始动手:“那个绝头子甚的事都做得出来,他肯定去报官了,你快些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我不走。”木槿垂泪道:“我走了,你个人怎生好?”
“我又不曾动手,我怕他甚的?”蒋氏不在意的道:“大不了带我去监里头问一回,我还怕那个吗?”
“若真是报了官,你至少也是知情不报的罪。”木槿硬是拉着她。
“知情不报也不至于处死。”蒋氏心焦不已,两手按着她的肩膀:“听我的,你快走!”
“虽说不至于处死,但定然是要坐监的,你去坐监了,狗子同狗剩子跟着哪个?”木槿吸了吸鼻子:“事情是我做下的,我不能害了你同两个孩子,书宝交给了九姑娘,我也放了心。
我父母那处,自然有哥哥嫂子照应,少我一个也不碍事,我光光一个人,我去认罪,定不叫他牵连了你。”
“木槿……”蒋氏不忍心,又没得法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刻儿,又去拜托邻家帮忙照应狗子同狗剩子,蒋氏虽不曾动手,但牵连到此事,自然也是要一道被带府衙问话的。
去多久、何时家来都还不得个定数,两个孩子年幼,不能离了人照应。
拜托好邻里,二人家去之后不大刻儿,便有官差上门,说陈画竹状告她二人谋杀亲夫,有伤为证。
木槿并未辩驳,官差便锁了她二人去了帝京府衙。
蒹葭说罢了,抬手擦了擦眼泪。
“是以,木槿眼下是叫府尹大人收监了?”听了半晌,云娇总算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蒹葭点头:“谷莠子也是因着府衙里头不好打点,耽搁了许久才打听到的。”
“嗯。”云娇颔首:“明朝他来你问问他,打点使了多少银钱的,你取给他。”
“是。”蒹葭应下,迟疑了一番又道:“姑娘,那木槿之事咱们……咱们管吗?”
她也不敢求姑娘,毕竟姑娘只是个内宅庶女,说的难听些,连出入家中大门都要瞧人脸色,又如何能管得了府衙里头的事?
可她不忍心木槿便这般丢了性命。
“你要姑娘如何管?”云娇还未开口,黄菊便抢着道:“即便是姑娘同木槿有些主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