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姊姊好。”云娇含笑招呼她,到后头又唤了一声:“三姊姊。”
“快坐下吧。”把云嫣笑望着她。
云娇这才拿出书同笔墨纸砚,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茹玉,咱们换个位置可好?”梁元俨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众人都好奇地望着梁元俨,女孩子们也都侧耳倾听。
“我在这处坐惯了,不想换。”茹玉一改平日的温润,一脸坚决。
“气。”梁元俨撇了撇唇,嘀咕了一句,也不曾强求。
坐在前头的把云姌忽然起身,搬着自个儿的东西,坐在了云娇前头的位置上。
那是个空位置,正与屏风对过的梁元俨比邻。
“六姑娘,你这是何意?”梁元俨贴在屏风上,往对过瞧,口中嘻嘻的问了一句,他每回瞧见这姑娘便忍不住想笑。
“不得何意,便是瞧着这个位置好,想坐在这处。”把云姌头也不抬得道。
“好吧。”梁元俨无谓的坐正了身子。
一声轻咳,把言欢捧着书踏进门来,他站在最前头正中央,环视了一圈,瞧见了角落里的云娇,这才走到讲桌边上,坐了下来。
云娇许久不曾来家学,边听边记还觉得有些吃力,不知不觉便散课了。
一个下午,把言欢讲了甚的,茹玉一个字不曾听见,他不时的悄悄瞧一眼云娇,满心满脑是便想着如何同她话,可直到散课,都不曾寻到机会。
云娇收拾了东西出了家学的门,便叫梁元俨给拦住了:“躲着我不来家学,这回躲不掉了吧?”
他边边往云娇后头瞧。
云娇怔了片刻:“是你让我父亲叫我来家学是?”
“正是。”梁元俨有些得意的道:“我听你极为好学,若是为了躲我而不读书,那不是可惜了吗?
其实你也不用刻意躲着我,亲事不成,仁义还在嘛。”
听这话……云娇品出了其中的意思,正欲开口细问,把云姌便急急的走了过来,护在云娇跟前:“梁元俨,我就晓得你定然要缠着我九妹妹,我下了学晚走了一步,你还真就拦着她了。”
“我也晓得你。”梁元俨一见她便笑了:“你坐到我旁边,不就是为了看着我吗?”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呢,既然你心里有数,那还不自觉一点?快点走。”把云姌圆睁着眼睛瞪着他。
“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梁元俨双臂抱胸,露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来。
“瞧你这样,像不像一个国公?真是有辱国体。”把云姌嫌弃的撇唇。
“我生下来三个月就是国公,怎的不像了?官家又不曾规定国公该是何等言校”见她这般,梁元俨笑的更欢。
前些日子他每回瞧见把云姌都要逗她几句,惹得她骂了他,便觉得有意思极了。
可这几日,把云姌似乎瞧破了他的把戏,无论如何逗她,她都不话了,只是瞪他一眼便走。
他便想起来,若是云娇来了,她定然是要护着的,便叫把言欢将云娇叫了来。
瞧这情形,果然是起作用了。
把云姝带着婢女从一旁经过,扫了他们一眼,声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便径自走了。
把云姌也不曾睬她。
把云庭从里头走了出来,一把拉过云娇:“走。”
“六姊姊,我先走了!”云娇回头朝着把云姌打了一声招呼。
六姊姊是在帮她,她不能都不一声便走。
“你去吧。”把云姌回头朝她挥了挥手。
茹玉原本远远的瞧着,等云娇跟前不得旁人了,打算上前去同她句话。
可瞧见把云庭带走了云娇,他晓得彻底无望了,便闷闷的往家走了。
不过想想往后又能日日瞧见她了,他心里又有了几分欢喜。
云娇将把云庭送到书院门口,站住脚道:“哥哥,你去忙吧,我回院子去了。”
“你当心一些。”把云庭顿了顿:“离那家伙远些,他成不安分。”
“我晓得。”云娇点头,正欲离开。
“娇儿。”把云庭忽然叫住了她。
“哥哥还有事?”云娇回头望着她。
“你随我进来吧,我与你细。”把云庭想了想,开口道。
“好。”云娇转身跟了上去。
“你们都在外头等着。”进书房之时,把云庭回头吩咐了一句。
金不换同蒹葭黄菊便都守在了门口。
“昨日夜头,我又同他吵架了。”进了屋子,把云庭便直截帘的开口了。
“为何?”云娇望着他的背影问,晓得他的“他”是父亲。
“尤初红定亲了。”把云庭没有回头,口中回道。
“啊?”云娇一怔:“不曾听过,是甚的时候的事?”
“便是前几日。”把云庭回过身来望着她:“娇儿,若不是为了你同娘,还迎…我真想即刻便走,永生永世也不见他。”
“哥哥,你别这样。”云娇推着他靠着椅子:“你先坐下来。”
把云庭一捋衣摆,坐了下来。
云娇也坐了下来:“我晓得你心头有气,可这也是好事,尤姑娘如今定下了亲事,父亲也就不能再逼迫你了,你的亲事便可以缓一缓。
到时候你考取了功名,便能迎娶夏姊姊了。”
“谈何容易。”把云庭拧着眉头:“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中,他便不会点头的,他定然嫌弃人家门第不高,身子羸弱,只要他不肯,随随便便就可以找一堆籍口。”
云娇默然,也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