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顿了顿,又接着道:“自古武将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赵大将军大大的胜仗打了无数,每一回班师回朝,百姓都会夹道欢迎,这道上的欢呼声在皇城里头都听得到。
若是有心人想做文章,赵大将军受到百姓拥戴,又以功高而自重,有不臣之心,那你们该当如何?”
秦南风放在桌上的手握紧了,顷刻间又放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这满朝谁不知晓我舅舅一向忠心耿耿,为官家戍守边关任劳任怨,即便是从不与旁的官员来往,更是不结朋党,只一心守护大渊的江山。
再,我舅窘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这样的人,官家还信不过吗?”
他明白云娇的意思,若真想避开这祸事,唯有辞官一途,可舅舅一心要守着大渊朝的江山,如今又正当盛年,怎会肯辞官?
“五。”云娇又继续劝他:“你好好想想。
这一回,你也得了封赏,帝京城起你来,人人都知你是赵大将军一手带起来的亲外甥,假以时日你必不会比赵大将军差,甚至还会远胜于他。
你虽不是赵大将军的儿子,可在官家和满朝文武的眼中,你与是他儿子又有何异?”
秦南风沉寂了片刻,手紧紧攥着桌角道:“我舅舅断断是不会辞官的,我外祖一门,世代英勇,赵家的人,只有战死沙场,绝无辞官不做的道理。
我舅舅更是性子执拗,此事绝无可能。”
“那便交出兵权,自请到边关城去守城,也比留在这大将军的位置上要好。”云娇果断的道。
秦南风皱眉:“这与辞官有何异?”
“没有别的法子。”云娇一手托腮望着他:“五,你舅舅行军布阵自然不在话下,可朝堂之上,他是斗不过那些人,此事你要放在心上。”
“我懂。”秦南风神色凝重。
“你懂了就好,那我回去了。”云娇着站起身来。
“再陪我坐会儿。”秦南风拉过她,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你又话同我,叫我坐在这里做什么?”云娇有些哭笑不得:“我若是回去晚了,姨娘要担心我的。”
“我还没谢谢你呢。”秦南风恢复了一贯的舒朗,笑看着她。
云娇坐正了身子:“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谢我。”
秦南风两手放在桌上,往前凑了凑:“我出去给你买两个糖人带回去吃吧。”
“我又不是孩子,哪那么好打发了。”云娇白皙的手敲着桌子,笑着道:“怎么着也得三个糖人吧。”
“校”秦南风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若是想要,我连那摊儿都买下来给你。”
“别动手动脚的。”云娇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嗔怒的瞪着她:“我要那摊儿做什么,我又不会做糖人。”
“成,你不要就不要,我这就去给你买。”秦南风着便要起身。
云娇刚要拉住他,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吴先生,九姑娘的婢女怎么在这处?”
云娇一怔,同秦南风对视了一眼,就被他隔着衣裳拉着手腕走到屏风边上,两人一道从缝隙处往外看。
“是韩元奎。”秦南风在她耳边声道。
云娇点零头:“吴先生同我了,他无事总爱往铺子里跑。”
外头,吴先生笑着道:“九姑娘到后头去了,屋子里要添置些东西,姑娘得先看一看才晓得买多大的,什么样式的。”
他一把年纪,都快成精了,自然不会云娇同秦南风在屏风里头,莫要云娇待他一向大方,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也不能坏了人家的名声。
韩元奎了然的点零头,又回头看了看蒹葭同黄菊:“原来如此,那她是不是刚刚送了茶饼来了?这回总该卖给我几块吧?”
“韩少爷。”吴先生一听这话便苦着一张脸:“你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做的茶饼那都是有数的,哪一日该到了谁家她手里都有册子记着,我若是从中先拿给了你,岂不是要砸了我自己的饭碗吗?”
“你看你这老头。”韩元奎半开玩笑的道:“我都来来回回跑了多少回了,你就不能帮我一回吗?”
“不是我不帮你,姑娘立了规矩,实在不能破。”吴先生笑着道:“不如这样,倘若我为了你做了这事儿,姑娘不让我做这个掌柜了,韩少爷请了我回去可好?”
屏风后头。
“这老头果然精明,话做事滴水不漏,你的眼光不错。”秦南风声的道。
云娇闻言不由笑了,扭头想要“那是自然”,却不料秦南风俯身同她耳语,凑的极近,一个不查便叫他的唇擦着她的眼睑而过,她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就要跳开。
秦南风一把拉过她半圈在怀中,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头放在唇边,示意她别发出动静。
云娇僵直了身子,几乎半靠在他怀中,耳边传来他极快的心跳声,鼻尖嗅到若有若无的奶香,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揉成一团,几乎无法思考,她发誓她长这样大都不曾这样慌乱过。
秦南风手半圈着她,闻着她秀发上的香气,心砰砰直跳,唇上痒痒的,被她长长的睫毛划过的感觉还在,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也足够在他心中掀起狂风巨浪了。
他强忍着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怕吓着她了,他瞧见了她紧紧搅着衣角的手,看样子这丫头已然有些吓到了。
外头,韩元奎开了口。
“吴先生可别拿我打趣了,我又不是九姑娘,哪养得起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