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姨娘同邹氏分开之后,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脚。
她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敲了敲邹氏已经走的没影了,便回身带着婢女往翩跹馆的方向而去。
屋子里。
云娇正斜倚在榻上,手中翻着一本书,看的入神。
“姑娘,叶姨娘来了。”蒹葭笑着将叶姨娘带进了里间。
云娇见了她并不意外,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坐正了身子笑看着她:“姨娘这是看热闹回来了”
“可不是吗”叶姨娘笑着道:“看完了我连院子都不曾回,就先到你这儿来了。”
“来坐。”云娇往边上让了让。
叶姨娘靠着她坐了下来,便按捺不住兴奋道:“你不晓得,邹氏真的将事情捅到你祖母跟前了,把言欢起先还不肯信呢。”
“后来信了”云娇笑着问。
“能不信吗那血在那呢。”叶姨娘道:“你不知道,连燕茹也是不如从前了,脸上那慌张的我都有些瞧出来了,更别说把言欢了,看她被戳穿了,我这心里舒坦的很。
她也有今朝”
“她”云娇顿了顿,微微一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没有从前的底气了。”
“你是不知道叫我最想不到的是什么,我跟你说”叶姨娘拉着她的手,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不由压低的声音:“连燕茹死不认账,把言欢居然开口就提出要和离,连燕茹不肯,他便气的甩甩袖子便走了。”
云娇闻言敛下笑意:“和离么那岂不是便宜她了”
只是和离,她可不愿意,她娘丢的可是一条命,又岂是和离能轻易揭过的
她要连燕茹生不如死,长命百岁。
“还有呢。”叶姨娘忙道:“把言欢还说了,连燕茹勾结东岳使者是祸害全家老小,不想被她连累,若是不肯和离,那等她的就只有休书一封。”
“那就得看他能不能做到了。”云娇笑着,心中却不以为然。
无论和离还是休妻,都不是把言欢能做主的,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连家还没倒台呢,哪由得他恣意妄为
“云娇,你”叶姨娘迟疑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连燕茹同杨使者勾结的事情的”
虽然云娇之前同邹氏解释了缘由,但她看出来那不是真话。
“姨娘。”云娇歉意的看着她:“有些事情,我眼下不能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一定”
小五的事,她同谁都不会说,不是不信任叶姨娘,只是怕有意外。
杨慧君不是个简单的人,她同小五如今都是小心翼翼,若是叫她有所察觉,叶姨娘怕也会有危险,这个当口这些事情任何人都说不得。
“哎呀好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叶姨娘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呀,从前就是看你是个厉害的,才叮嘱你三姐姐好生同你亲近,也是托你的福,你三姐姐才能嫁得如意,我现在也才能安心看热闹。
我从来都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孩子,若是个男儿,定然能成大事,你不能说就不能说,不用同我解释,左右能对付连燕茹,我心里头就痛快。”
“谢过姨娘。”云娇叫她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三姐姐的亲事,我也没起什么作用,这都是姨娘主张拿的好。”
“怎么没起作用,当初得亏你同秦少爷穿针引线,这才”叶姨娘说到这处,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忙转过话头:“对了,你看的这是什么书”
云娇心中有些好笑,若无其事的道:“是本讲鬼神的书。”
她知道,叶姨娘哪会对她看什么书有兴致无非是说起小五怕她伤心故意岔开话头罢了。
“那想来有趣。”叶姨娘正巧找到了话说:“不如你说给我听听”
云娇便随意挑拣了几个有意思的故事来讲。
二人说着话,便到了午饭时分,年前云娇给李嬷嬷她们预备年货,自己院子里也顺便买了一些,菜倒是有不少。
婢女们早早的做了中饭,叶姨娘在这用了饭,说是回去小憩一会儿,便告辞去了。
叶姨娘才将一走,蒹葭便忍不住问:“姑娘,你说老爷真的会休了大夫人吗”
她从叶姨娘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就想问了,一直忍到现在,早就有些憋不住了。
“休”云娇抚摸着怀中的八两,微微一笑:“和离都离不掉,更不用说休了。”
“为何”蒹葭不懂:“老爷都知道大夫人勾结东岳使者的事了,大夫人娘家就算是来了,也不占理。”
“你低估了宰相府的本事了。”云娇将伸懒腰的八两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衣裳:“连燕茹可是王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正正经经的嫡女,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你以为,堂堂宰相府会让自家的女儿成为一个弃妇”
“可可她勾结东岳使者啊。”蒹葭眨了眨眼睛:“就这一条,就够了。”
“如今不是还不曾酿成大错吗一切还都能挽回呢。”云娇口气淡淡的,若有所思。
“姑娘就不着急吗”蒹葭看着她,又有些泄气:“姑娘总是不紧不慢的,奴婢总也猜不到姑娘的心思。”
“怎会不急”云娇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呼出:“只是,这不是急得来的事。”
连盖的先祖是大渊的开国将领,深得太祖皇帝看重,只不过后来几代人下来,连家已经弃武从文,在才有了连宰相。
可宰相府的宅子,正正经经的是先祖赐下的。
那朱门深宅这么多年屹立在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