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杀意的察觉总是最敏锐的,这女子虽然说着小友,可她疲惫的眼里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冷静,就像是一头疲倦的雄狮,尽管它有些无精打采,它的利爪还是一样能将人置于死地。
时映雪不说话,那女子的手便要动了,时映雪却下意识地去看她的右手。
她的目光转的极快,在死亡的威胁前,她瞬间就看出来这女子手上有许多老茧,时映雪练剑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这茧子不是练剑留下的,反而与当初用锤的茗生如出一辙。
用锤?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谁了。
“玉蟾公主?”时映雪将自己的剑收在背后,又退了一步,显示自己并非是有意挑衅。
女子手中的灵气已经成型,显然是那把被玉蟾公主背在背上的大刀。
“玉蟾公主。”这回时映雪的话语之中没有了疑问,而是百分百能确定,面前这人就是玉蟾公主。
“你认得我?”女子手中大刀战痕累累,时映雪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心惊胆战,连忙移开眼去。就算她看不出这柄大刀是什么品阶的武器,也能看出这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东西,比她之前手上能有的所有武器都要好。
时映雪连忙说道:“我与元浅前辈交谈之中,见过前辈的影像。”
女子将自己戴着的帷帽撩起一截,放在帽檐上,露出一张绝色而疲惫的脸,正是在元浅那一口气之中看到的姿容似雪的女修。可她的眼睛还是将信将疑地落在时映雪的身上逡巡着,仿佛在掂量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我前来沼泽寻宝,误入元浅前辈的幻境之中,有幸知道自己不是贾南珠,活了下来,元浅前辈便告诉我,我并非第一个从幻境之中脱身的人,便让我见过了前辈的面容,并告知了前辈的芳名,这才知道,并非唐突直呼于前辈的名号,请前辈见谅。”时映雪躬身行礼,十分诚恳的模样。
玉蟾公主仍旧不说话,目光之中的疑虑也没有一丝要退下去的意思,大斧仍旧横在时映雪与她之间。
“现在他派过来的人是一个比一个无用了,又是鬼,又是人修,如今这个还是个刚刚断奶的小娃娃,筑基能有什么用?”女修忽然冷笑了一声,手上大刀一举,威压一放,时映雪便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丝能动的地方,这股力量可比她之前感受到的任何一股都强大多了,时映雪连反抗之心都生不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刀往自己的头上砍过来。
有时候时映雪无比厌恶这威压,眼睁睁看着自己毫无反抗之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注定惨败死亡的结局。
“蛇女!”
“是蛇女!?”
“天哪,要是能联手将她诛杀,蛇胆正好用来解救小师弟,还能够获得整整五万点的历练积分。”
一侧忽然传来少年的惊呼声,玉蟾公主砍向时映雪的手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她指尖不知道掐了一个什么指诀,大约是地缚术之类的,泥土里忽然就钻出七八条带刺的藤蔓,将动弹不得的时映雪捆了个严严实实,随后十分厌烦地偏过头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少年少女。
笼罩在时映雪身上的威压一松,时映雪便尝试着在藤蔓之中挪动手脚,不料那藤蔓越缠越紧,尖刺一下子刺进了她的皮肉之中,斑斑血迹便沁了出来。
挣扎应该会越缠越紧,时映雪干脆放弃了挣扎,也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打断玉蟾公主攻势的来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来的是北斗剑派与今年烈日山庄的所有剩下的弟子,有十七八个的样子,烈日山庄的大师姐与非夜正并肩站在最前面。
时映雪看了他一眼,心中一阵反感,连忙移开眼去。
非夜的目光落在时映雪的身上,有些兴味,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那被绑着的,是不是就是之前在杏水林之中与你争抢雾茯苓的少年?”烈日山庄的大师姐也是十九二十正年轻的样子,一开始见有人被他们口中的“蛇女”绑在一起,正想上前相救,手上武器都已经祭出了,非夜却拉了她一把,轻轻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大师姐皱了皱眉头,兴许是她嗓门本来就大,直接嚷嚷着将此话说出,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
“并非争抢,不过是小友时缘更好,合该是这位小友拿去。”非夜此时又不是平常那副冷冷淡淡模样了,含着一抹得体的微笑,微微侧过头用十分专注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大师姐,只看得那位少女脸颊微红,偏过头去,要救时映雪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连那些不太明白的烈日山庄的弟子一听,也纷纷躁动起来。
若不是时映雪被绑着了,她简直想为非夜击掌叫好。
那朵照梦莲花,若是要说一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那也是她先到,虽然进阶打断了她取的照梦莲花的脚步,可那也是她先来的;
若不说先来后到,要说什么先来也没有去碰,是非夜摘下来的,那也行,可时映雪怀里那朵照梦莲花分明也是和非夜换过来的,若不是非夜自己心里有鬼,正好被时映雪抓了个正行,那何必与时映雪换呢。
可他这话又说得模棱两可,其中的真相只有时映雪知道,若是时映雪非要说什么,他也没说错,最后确实是时映雪将照梦莲花拿走了。
一句轻轻巧巧模模糊糊的话,就将之前的事情掩盖了起来,到头来还要把这个锅丢到时映雪头上,让她一身腥。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