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蟾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见时映雪如此气极,还拍了拍她的脊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口水来喂她喝:“你这么气做什么?”
时映雪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震怒,大约是发现有时候力量并非绝对有效,能在小辈面前以一当千,甚至已经达到了时映雪不敢想象的高度的玉蟾,还是被险恶之人抓住了死穴,被压成这般凄惨可怜的样子。
更气的是,别人的真情被利用,害的别人阴阳两隔,只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贪婪目的。
“青蟒前辈......”
“其实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是他告诉我的,叫珩锦,有玱葱珩的珩,天机云锦的锦。”说起青蟒的时候,玉蟾的神情就有些带着怀念与哀愁的笑意了,她叹了口气,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一望无际的黑色,淡淡笑道:“若是我和珩锦有个孩子,应该也和你一样机灵可爱。”
看着玉蟾这个又是仇恨又是忧伤的眼神,时映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玉蟾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时映雪:“你知不知道你杀的那条贱蛇是什么东西?”
时映雪摇头,玉蟾便冷笑着说道:“那个混账,借了我的身子竟去和野蛇苟合,生下一条丑陋无比的贱蛇,败坏的就是我的名声!还要特意发一封五行信过来羞辱于我,活了这么千百年了,竟然如此下作!”
时映雪都听呆了,这会是真听得血都冲到脑门上去了,自己好好的身子被人夺舍了,那人竟还要用这身子生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出来恶心原主?
都说修炼修心,心为人之主宰,这样黑心恶毒的修士,当真能修炼得道,飞升成仙?
玉蟾握住了时映雪颤抖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那混账自以为吸收了珩锦的魂魄,又时时刻刻将这秘境之中的魂魄修为收为己用,不日就能得道飞升了,可他一条血脉残缺的青蟒也妄想成龙?真是一辈子痴心妄想!”
血脉残缺?
“我与珩锦朝夕相伴,当然知道真正的青蟒是如何模样。珩锦蛇身翠绿,一丝杂色也无,一双眼更是光华璀璨,就算他早已故去五百年,他这双眼仍旧能够在大阵之中化为日月星辰,普照众生。而那老混账,一条杂色大蟒,不过沾了一点儿青蟒血统,就算长出双角,这辈子也别妄想成龙!”玉蟾言语之中对那长老满是鄙夷,“夺舍了我的身体,也还不是一样五百年只修了个出窍!若是珩锦还在,哪有他的立足之地?”
时映雪正想说话,却觉得自己丹田之中微微传来一丝凉意,一层白雾从她的身上飘起,瞬间就化成了一个浑身雪白的阴眸女子。
是涟漪!
“涟漪!你伤好了么?”时映雪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涟漪了,此时见她竟主动出来,一张霰雪封霜的脸上一丝病容也没有,应该是将要好了。
涟漪摸了摸时映雪的头,微微笑道:“大好了。”
说罢不等时映雪回答,转过身去便看着在一边已经警惕站起的玉蟾:“啧,四万八千年没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玉蟾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了涟漪一眼,发尾都立了起来,呲溜一下便裹上了火焰:“这是你的灵兽?”妖修对灵兽凶兽一类的感知格外敏锐,何况涟漪这副长相,显然不是人类。
时映雪点了点头,拉了拉涟漪的衣袖:“她不是坏人。”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坏人了。她连人都算不上,大约算只火**。”涟漪鲜少有这样不悦的时候,时映雪与她心意相通,当然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虞。
“火鸡?”玉蟾手中灵气一裹,眼睛一眯,瞳孔便成了细长的蛇瞳,“你再说一遍?”
时映雪的目光在涟漪与玉蟾身上来来回回地看着,发觉这两人给自己的危险感几乎一致,甚至涟漪还要强些。
玉蟾的身躯早已被人抢占,这五百年占用一具蛇身,也将将修到了元婴大圆满,虽然比之自己那具肉身的化境略微差点儿,可她五百年能重新修到元婴大圆满的境界,也是极强悍了。
而涟漪比她还要强些,时映雪之前从来不知道也没有问过涟漪的境界,如今看着估计是有化境左右的实力。
这压力就很大了,时映雪如今真实见过的修士都是这样境界的,便衬得她自己的境界格外低,心中也是汗颜,以后还是要好好修炼,不然走出去都是给涟漪丢脸。
这世上比自己灵兽差,还差得不知道隔了多少座不周山的修士,估计也就时映雪了。
涟漪并未察觉时映雪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绕着玉蟾走了两圈,甚至有些惊愕:“火鸡,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个会着火的长毛鸟啊,如今怎么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你这是月轮回越过去,连人身都没了成了个妖?”
蛇性急躁,就算玉蟾从前是个性情温和的女子,现在也被涟漪两句火鸡长毛鸟给气炸了,手上灵火一闪,就要将涟漪劈开。
时映雪知道涟漪肯定不是一个无端会侮辱人之人,连忙拦在了她面前,给了玉蟾一个十分抱歉的眼神,随后抱着涟漪的手问道:“涟漪,你与这位前辈认识?”
“何止认识!我兄长当年早已化龙,偏偏为了守着隔壁那只傻乎乎的火鸡,硬生生等了她千年,结果她说什么为兽无聊,竟自裁转世去了,我兄长散去千年修为,弃龙身不要,追着她的魂魄去了梁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