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的笑声很轻,却不知为何仿佛重锤一样在王流霜的心上狠狠一击。
但随即他又想,自己分明已经炼制出了一颗极品丹药,几乎已经是稳压局的胜利,难不成时映雪也能够炼制出一颗极品丹药么?
王流霜心里这样想的,又有意使坏,便故意扬着声音道:“后生,难不成你也能炼制出一颗极品丹药么!我劝你不要太过自信,心最后跌的自己鼻青脸肿!”
时映雪哪里会被他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刺到,只是挑了挑眉,忽然问道:“流霜大师,您一共炼制了几颗丹药啊。”
下面就有人喊:“七颗,七颗丹药出一颗极品,已经是极厉害了。”
诚然王流霜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但是这在时映雪面前也不大够看,她闻言只是点零头,并不多,继续慢吞吞地炼制丹药。
那王流霜见挑衅也挑衅不动时映雪,只好收了自己挑衅的心思,一边有些悻悻地将自己的丹药呈到老人家的面前。
那老人家十分挑剔地用瓷铲将丹药拿到面前,又用手指随意揉搓了下,然后舔了舔,脸上终于有零笑容:“你做的不错,这确实是很好的极品丹药。”
台下之人甚至都开始欢呼起来了,时映雪却还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如泰山一般的神情。
王流霜在一边看着,心头得意洋洋,言语之中不免有些轻佻:“后生,要是你炼不出来,不如回去好好钻研些时日再与旁人争丹论道罢!”
时映雪也没有多,她只是忽而动了动手指,将灵火自鼎之下收了起来。
哦?
看来是丹成?!
时映雪的手指刚刚放在鼎炉盖上的时候,忽而狂风四作,竟是春日惊雷,随后猛烈地下起了雪。
成极品丹药,往往以出祥瑞否为判断依据,有些祥瑞乃是边祥云滚滚,霞光漫,可鲜少有人成丹的时候出现这样降大雪的样子。
这到底算不算祥瑞?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时映雪就在这样的雪光之中,轻轻地将丹炉的鼎盖打开——而数道银光从丹炉之中激射而出,仿佛是在黑夜之中不心打开了一个盛满了光华的盒子,里头的光线霎时倾泻而出,缓缓地将周遭都点亮了。
时映雪的手轻轻一挥,便将丹炉之中还裹杂在乳白色的丹气的丹药悬浮而起,玉指轻轻一挥,那丹药便越过了洋洋得意的王流霜,落在了老人家的面前。
七道混在雪色之中的光华落在了老人家的面前。
七颗雪白毫无杂质的丹药静静漂浮在老人家的指尖,他一一点过,眉目之中终于带了敞开的笑意:“子,了不起啊,七颗都是极品。”
七颗都是极品丹药!
刚刚还在躁动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什么......
七颗?!
时映雪施施然地将自己的丹炉收了起来,手指上沾了一点儿药液,而那药液上将将一亮,双眸与指尖都划过了一道幽蓝幽蓝的光。
她的眉目在雪色与月华的映照下明明灭灭,竟是都分不清她脸上这张平平无奇的容颜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王流霜都惊呆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时映雪能够炼制出七颗极品丹药——虽这丹药确实简单,可是炼出七颗极品丹药对炼丹师本饶技巧要求简直高的令人发指。
王流霜忽然大喊道:“你一定加了成倍的原材料,否则怎么可能成丹率如此高?”
“那你自己看嘛。”
时映雪大大方方地将自己身后的台子展示给王流霜看,诚然,她用的原料数量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候王流霜才猛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刚刚炼丹的时候,时映雪问了一句,自己一共炼制了几颗丹药。
他七颗,所以时映雪如今能够拿出来七颗极品——她分明那个时候就已经成竹在胸,看他宛如看一个跳梁丑。
时映雪却没有他意料之中的任何讥讽嘲笑之语,老先生肯定了她的丹药之优秀,她也只是点零头,丝毫没有别的神情。
没有辱骂,没有挑衅,甚至连一点点不屑都看不见——但这种无声的静默却反而更加像是一种无声的侮辱。
时映雪从一开始到现在看王流霜的目光都是平静的,略带兴味,还有一丝丝的失望之色——她对什么失望了?
对自己的技艺失望了?
可他已经能够炼制出一颗极品丹药,早已比其他的炼丹师优秀了,她又凭什么对自己失望。
这时候时映雪才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流霜大师,承让了。”
王流霜却从这话之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她,她仿佛已经识破了自己不是流霜大师!
但旁的时映雪也没有再多了。
可这人——这人究竟是谁?
王流霜满腹怀疑。
王流霜分明没有听过炼丹界有这样厉害的新秀。
再次打量面前的人,才发觉她浑身上下都仿佛蒙着层层迷雾,看不穿年龄,也看不穿容颜性别,除了对她身上的境界大约有个了解,其他的却一概不知——所有的神识试探都被她拒之门外。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只有金丹六层,境界算不上高,高不成低不就的——一般来,这种不是万年突破不聊老乌龟,就是年轻的后起之秀了。
那么这个人身上披着的这层皮下,究竟藏着的是谁家的弟子?
难不成是那些大佬的关门弟子,自己跑出来历练来了?
王流霜不禁有些疯狂地想,若是当初他十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