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云空寂只是个贪恋红尘的俗人啊!”玄衣老者长身而起,漫空电蛇随之而动,一条真元凝聚而成黑色巨龙腾空迎上,与那些霹雳雷霆撞在一处。
雷霆汇聚,竟形成一双银白色的有形大手,死死掐住黑色巨龙。而黑龙奋力挣扎,二者在空中形成对峙僵局。
一个宏大的声音说道:“云空寂,天道有序,世有法则,既然你的时辰到了,这世间便容不得你贪恋,想要逆天而动者,天必灭之!”
“好徒弟,你还不出手吗?”云空寂不理会空中洒落的声音,却看着陈师道问道。
“弟子早已经出手了。”陈师道不紧不慢说道:“这位九天仙君无愧天人之名,手段非凡了得,竟欲借恩师逆抗天罚的机会,取中州龙脉百年龙气,弟子不才,当年上山拜师的时候已借山形地势,气脉天象布置下一座五行锁龙阵,刚好应对此劫,此役过后还望恩师信守承诺才是。”
言罢,足下猛地一顿,刹那间地动山摇,地气受到真元牵动,龙首峰周围群山之间涓流沸腾,大地翻涌,巨木随之招摇摆动,搅动的无边云海气象万千!
地火熊熊,涓流化作热气蒸腾,形成恐怖的龙卷气流将巨木泥流席卷而上,将龙首峰上空的银色巨手和黑色巨龙团团围困在当中。
“为师的好徒弟,你真是好算计啊!”云空寂忽然纵声狂笑,道:“罢!罢!罢!今后这天下便由得你去吧。”
......
数年后,中州大陆南端。
天风怒号,柳江之上白浪滔滔,翻涌起伏,惊涛卷起处似老龙翻身,带出的漩涡发出低沉水声,盘旋而过。
这样的天气里,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渔家也不敢在这大江上行船。
须臾之间,风势更狂,大江之上忽然千重叠浪,翻滚咆哮而下。在那浪头起处,一艘小舟逆流而上,由远及近而来,宛如神迹!
更近一些时,忽听小舟之上有歌者放声。声音如罄,有穿金裂石之势,在这风雨交加的江面之上,竟能传的老远。
“风雨锁寒江,愁处难抑,困顿老朽恨生平。故国梦难圆,伢子无知,还道江南风光好。横槊放歌,徒留壮怀激烈。莫奈何,江山易主,男儿空其志。煞!煞!煞!愧煞!”
放歌之人所唱乃是当世名曲《碧玉潭》中《哀志》一场戏。这段戏说的却是当今国朝初立时,前朝名将李飞熊哀愁故国难复,最终愤而投江的故事。
当年这李飞熊扶保幼主苦苦支撑风雨飘摇的南陈王朝,却不想,北赵皇帝一纸诏书至南陈亚都颖阳,幼主无知竟奉诏做了献城候。纵然李飞熊有天纵之才,及时从西方战场得胜归来,于车厢峡大败赵军,却仍难挽颓势,最终也只能保着幼主迁都至亚都颖阳。
可惜,可叹,正当他踌躇满志,筹谋复国反攻大计时,南陈最后一任皇帝陈明帝却在他心头上狠狠刺了一刀,人家不陪他玩儿了,直接投降做了大赵帝国的臣子。报国无门空自怨的李飞熊心系故国,一怒之下不辞而别,南下路过柳江时却在这柳江之上抑郁难伸,终于悲愤投江。
风已刮了半宿,不仅未见半点颓弱,反而越吹越狂,直欲将这大江之水整个翻过来似的。这等天气,别说泛舟于江上,就算是平日里风平浪静的避风港中常停的大船都已被拖上江岸锁牢。
此时这怒江之上只有那孤舟一叶,但见那叶扁舟因江流起伏,悠忽间直上青天,转瞬又飞流直下,起落之间,端的是险象环生。令人称奇的是这小小船儿逆水行舟,在这等狂风巨浪之中硬是撑了下来。再临近码头时,只见有一人立于舟首,负手傲立,任凭暴风骤雨侵袭,颇有身随江流起,心似定海针的气魄。那歌声正是此人所唱。
江畔。大赵帝国西南重镇甬城接天门码头之上,数十人站在风雨之中,这些人皆是皂色蓑衣搭配黑色长裤的打扮,多数人腰间都挎着一把长刀,只为首者腰间所挎的是一把宝剑。暴风骤雨中,寒冷的雨水打在这些人身上,脸上,寒意森森直透骨髓,但这些人却都好似木雕泥塑一般巍然不动。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便是那江上小舟之中狂歌之人。
那人踩着扁舟渐渐靠近,这群人的领头之人冷厉断喝:“逆贼陈师道,以南陈旧人自居,潜伏江湖,阴蓄叛乱,罪不容赦,钦奉稽查司西南都指挥使谢飞鸿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稽查司乃大赵帝国皇帝陛下直属的亲军衙门,专事缉查。百官,诸王,皇亲国戚,乃至民间组织,都在其缉查范围之内,其权利之大,堪称大赵帝国第一要害衙门。
稽查司内有魁首一人,总司钦奉都指挥使三人,又有总司总巡检一名,魁首是稽查司内部的叫法,朝堂之上稽查司的魁首被称为大赵将军,素来号称武将第一人。非武力超群忠心耿耿之辈不可担任。除三名都指挥使外,稽查司在全国各地,但凡有藩王统属的地区内都设有地区都指挥使一名,这谢飞鸿便是帝国西南部的藩国巴国的都指挥使。
小舟之上的陈师道唱罢最后一个字时,刚好来到码头近前,听闻谢飞鸿之言,他才好似刚刚发现谢尘等人似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谢指挥使亲自到了,凭你想拿我回去邀功?”
谢飞鸿见他泛孤舟于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