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的身材高大极其夸张,虬髯遍布威猛如狮,粗看上去年岁不小了,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人肌肉饱满气色红润,身体状态保持的却如少年人一般。
“谈不到慢待,我就是对这调调没兴趣。”陈醉笑道“至于羞辱就更谈不上了,她万里迢迢从极西之国跑到北赵来,操持的就是倚楼卖笑的生意,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难不成我说的婉转些,她就成了大家闺秀亦或者返老还童”
那胡姬哭的更厉害了,不过并非那种哭天抹泪嚎啕大哭的路数,而是强压抑着满腔悲愤,极力去阻止泪水流下却偏偏泪如泉涌,想要不发出声音来,却依然暗哑啜泣,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时间群情激奋,指责陈醉之声四下响起不绝于耳。
陈醉满不在乎的听着,都说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被淹死的都是皮薄心软想不开的,陈醉皮厚心狠早把这帮人那点小心思看的透彻,又岂会被几句言语动摇
费解轻轻咳了一下,声音不高却立即将众人注意力拉到他那里。这位青眼军师在西路四州的地位崇高,在场诸人中又以他的爵位最是显赫,见他要说话,其他人便纷纷闭嘴,只听费解曼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听费某一言”
白发老者怒问道“费侯爷有何见教”
费解反问道“老先生眼生的很,请恕费某眼拙,您是哪位”
白发老者道“老夫狮老温”
费解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暗吃了一惊,转脸对陈醉使了个眼色,后者龇牙一乐,道“司老温原来也是司氏耋老。”
“陈大哥误会了,此狮非彼司。”费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狮老温前辈大有来历,他应该就是西戎汗国前任的十二盟联军总先锋,二十八年前在西戎八大神将中仅次于狮孟奔,也是当今西戎汗国第一猛将狮驼的亲叔叔,当年被武威王生擒后归顺大赵,礼宗陛下亲封的承平伯。”
“哦,原来是武威王的手下败将。”陈醉转脸看向狮老温,道“难怪看上去偌大年纪了,说话的底气还这么足。”端起酒杯,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世间英雄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尊驾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所以才能活到现在,陈某不才却学不会你这本事,说不准哪天就人头落地了,趁着还有机会敬你一杯,预祝你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陈醉”狮老温眦目欲裂,怒瞪陈醉,暴喝道“你欺人太甚”说话间,一步跨出来到场中。
陈醉安坐不动,摆手示意按刀站起的叶鲲鹏稍安勿躁,笑道“两年前我在纳兰西京住了一段时日,有一天受一个朋友的邀请,沿着难沱河向上游出发,穿过草原和大漠,走了大约半个多月来到一座大山脉脚下,那座山脉叫腾格里山脉,意思是能登天的大山,我那个朋友对我说,那地方是师氏龙兴的祖地,不晓得你还记得那里不。”
“我小的时候养了一条狗,这家伙天性顽劣,难以驯服,并不为我所喜,但是我却一直养着它直到老死。”陈醉不容狮老温插言,继续说道“原因无他,只因这狗子忠诚,虽然隔壁就是个杀猪的屠户,还经常赏它几口吃食,这家伙却从来没忘记过自家的位置,知道这叫什么吗狗不嫌家贫,与之对应的还有一句儿不嫌母丑。”
这番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虽没有指名道姓,却将狮老温贬低的连狗都不如。
狮老温气的暴跳如雷,指着陈醉喝骂道“耍嘴皮子没用,姓陈的,你有种便站出来像个男人一样跟老夫大战一场”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你配不配的问题。”陈醉冷笑道“我陈醉有没有种不必你这软骨头来评价,西戎大草原上早有公论,八百龙象重骑和阿史那图兰不会双手捧着玄黄宝印送到我手里,你倒是像个男人,可惜也只是像。”
“说来说去,你到底是没有种跟老夫交手。”狮老温怒意和战意一起升腾,全身的关节爆发出一串连响,咬牙切齿向着陈醉所在的方位凑了过来。此人当年能跟武威王大战一番后败北,战力仅逊色于狮孟奔,实力未必不如鸠摩罗。陈醉若是不想当众暴露太多底牌,明智的选择就是不跟他交手。鸠摩罗临阵避战,陈醉已经没什么非出手不可的理由。
霍鸣婵手按宝剑唰的站起,费解却抢着横身挡在了陈醉前面,道“狮老温,你若想与人交手费某随时可以奉陪,但是在动手以前我还有几句话要对在座各位说,你请先在一旁候着。”
司归汉原本是有意纵容狮老温将事情搞大,趁机向陈醉出手的。但现在费解站了出来,他无论如何都要给这位火教圣子马鸣候一个面子。起身问道“费家贤侄,你向来沉稳缜密,见事明白远在我等之上,不知有何见教”他故意不称呼费解爵位,而以贤侄称呼,就是不想突出费解在众人心中的分量。
之前司氏这些人曾试图拉拢费解和叶鲲鹏,意在联手这哥俩吞下炼锋城和抱天揽月楼。陈醉示意费解和鲲鹏先虚与委蛇与之周旋,尽量多的了解对手的底细。但费解和鲲鹏都没有这么做,他们不想给司氏一丁点幻想的余地。古人重信义名节胜过自己的生命,事实证明这哥俩都是有节操的。
司归汉暗地里的分化拉拢行动失败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今夜见费解与叶鲲鹏这两个目下西路四州风头最劲的世家子弟对陈醉这般敬重忠诚,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刚才陈醉在文道大会开始前在白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