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瑞榕古城中。
神候街,古城七街八巷之一,因曾是前朝一代军神定边候李飞熊的出生地而得名。古老的大街历经百年沧桑,依然故我。生活在这条街上的人却已不知换了几代。昔日高门大院,红墙碧瓦的神候老宅依然屹立在此,但宅中居住的人却早换成了素有本城第一高手之称的大摔碑手,钟大俊。
院落里传来呼喝之声,正是钟大俊的弟子们在演武。门廊下有一人正在观看。只见此人中年样貌,身高八尺,猿背蜂腰,豹头环眼,长的甚是威武。他正是陈醉当日赞不绝口的瑞榕第一高手钟大俊。
演武场中正在对招的是两名少年,一长一幼。占据上风的幼者无论相貌,身形,都与钟大俊有几分相似。另一名正被打的节节败退稍年长的少年则长的一副好皮囊,古铜色的皮肤,身材匀称,模样俊朗,尤其一双眼睛,灵动放光格外有神。
场中二人交手已近尾声,那卖相颇佳的少年显然实力稍逊,但如看这二人此刻的表情,外行人看来,多半会觉得他要获胜。只见他身形起落虽节节败退却败而不乱,神态表情更是一派潇洒从容。反观他的对手,只从神态上便差了那英俊少年许多。面红耳赤,焦躁暴跳,手脚并用一味狂攻。恨不能一招之内拿下对方才好。
二人激斗正酣,忽听一旁有人高呼一声:停!喊话者正是钟大俊。
“陈醉!某家跟你说过多少回,练功莫取巧,取巧一场空,似你这般投机取巧的练法,要何年何月才能窥得武道门径?武道十境,你入门八年,却连第一境都无法达到,某开馆收徒一十八载,似你这般冥顽不灵者真是生平仅见,照此下去,即便你家境殷实,所纳的修行之资远多过其他人,某为武馆名声也不得不将你逐出门墙。”
英俊少年听了,顿时肃容垂首,连道请老师收回成命,陈醉一定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恩师一番栽培。钟大俊神色不郁,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暗忖:这种话你说了千百回了,又何时见你有半分进步了?你这富家公子来此学艺不过是玩票耍子,要不是念在你小子在我面前始终装的格外努力,让我还有个台阶下,我岂能容得你在我门下这么久?
众弟子闻听师父教训家境最殷实的陈醉,都有些幸灾乐祸,眼见陈醉被师父损的一无是处,纷纷落井下石起来,冷嘲热讽者有之,出言讥笑者也有之,更有甚者,一名叫陆如松的同门竟指着陈醉哈哈大笑一番后说道:“你入门那时小师弟才三岁,如今你跟师父修炼武道已有八年,小师弟也已经十一岁,连他都胜过了你,我看你不要叫陈醉了,你该叫陈废才是!”说罢,哈哈大笑,众同门都跟着一起取笑。钟大俊脸若严霜,却并未加以阻止。
此时距陈醉酿出蒸馏酒那年已过去八年,八年间,那味道醇厚远胜这时代任何美酒的蒸馏酒如今早已远卖至东都长洛和炎都。入了达官贵人fēng_liú才子们的尊口。昔日小小的天鸿酒庄已成为赵帝国首屈一指的大酒庄。
陈醉在忙过了生意最难的起步阶段后,家境刚刚见好转,便一头扎进瑞榕城,花重金拜在了钟大俊门下。
却未曾想,自己的资质竟差的难堪造就,练功八年毫无寸进,除了身手较寻常人灵活些,力气大的多外,竟连武道最初的入门境界都未达到。平日里深受同门师兄弟之辱,心中着实有气,但他深知这时候生气失态不过是徒惹人笑,在这个拳头为大的院子里,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陈醉只好隐忍。
虽然八年未有寸进,陈醉却从未产生过放弃武道的念头。陈醉想,既然这个世界选择了自己,而自己选择了武道,就不应该放弃。老子要的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自由放浪,而这,除了强绝天下的武力谁也给不了。本以为钟大俊只是入道的开始,却没想到仅仅一个开始竟开了八年还没什么头绪。
柳江之滨,往北绵延五里,青翠葱郁的大山脚下,昔日的茅草屋已换成绿树庇荫下掩映的一户红墙绿瓦的大庄园。江边,陈醉下船后换乘骑马,一路奔到这庄园门前。
老道士云玄感正半睡半醒躺在后园柳树下,手边的酒葫芦底儿朝天落在地上。早听到陈醉在庄前下马,一溜烟儿的往这边疾走而来。一只脚刚踏入后园,门里门外便听他在那抱怨:“真他娘的邪门儿了,今天比武竟输给了钟师傅的小儿子,那小子才十一,已经是裂石之境,我全力以赴跟他游斗......”说到这,已是气的说不下去。
“斗一番后终于败北?”老道士微睁双眼,只见陈醉一脸晦气正在那运气,接口说道:“早跟你说过了,那钟大俊的本领连低微都算不上,你若想习武道,就该去找个有真本事的学,跟着那厮,就算有朝一日青出于蓝,这辈子也只能停在四品力穷的境界上,你这根本就是瞎耽误工夫。”
陈醉白了他一眼,着恼道:“你道我不知道天下九宗十三派高人辈出,这钟大俊不过是广平派一个旁系子弟吗?可是你也知道我那个老妈,一天不见我这狗杂种,便要发疯,我哪里敢远走拜师?偏偏她老人家又离不得这熟悉的环境,否则病情还要恶化的更快,哎~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有谁比钟大俊的能耐大?我不拜他为师,难道还拜你为师不成?你这老玻璃,一肚子坏肠子,想学坑蒙拐骗找你倒是正合适。”
云玄感嘿嘿一笑,没接茬儿。陈醉走到树下,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