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声碎,南风呜咽。残月西顾,冷照大地。
上善戎部的骑兵开始进攻了,最先开始的是弓箭,箭雨升空前,陈醉大声下令所有人用货包挡在头顶连城一片。
箭雨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压制车阵的弓手,为骑兵赢得冲到近前的宝贵时间。现在,这个时间有了,成千的骑兵冲到了车阵五十步范围内,仍在继续冲锋,寒刀耀眼,已能看清楚他们狰狞冷酷的面容。
陈醉左手的长刀上血迹犹存,右手风炮锤尾端已连上锁链,另一头有个套子挂在手腕上。许多年前聂横舟用这把锤子打下黑龙帝的赫赫威名,这条锁因此被叫做黑龙。
火蹄红牛被套上了一辆车,霍明婵坐在车辕上,表情轻松,随时准备出发。那车上还有十个大木桶,里边是满满的桐油。陈醉用长刀在木桶上通了个窟窿,里头的桐油呼呼的冒了出来。
“冲吧!”
车阵忽然让出一道出口,霍明婵腾身跃到牛背上,没看出她做了任何事,那红牛却像疯了似得撒开四蹄狂奔起来。这家伙鼻子冒着浓烟,四蹄生风踏出一溜火线来。那桐油和枯草相遇,顿时燃烧起来。
车阵里的弓手们点燃火箭一齐发动,顷刻间让车阵四周成为一片火海。刹那间,敌阵人仰马嘶一片混乱。火光里,伴随着焦臭的味道,惨叫连天。
陈醉一驼当先,左手长刀右手风炮锤紧跟在霍明婵身后冲向敌军。
众人纷纷上马,随着陈霍二人一起冲出本阵。陈醉的魔驼跑的快,很快就冲在最前边,左手长刀一挥,迎面斩翻一名灵甲飞骑,右手风炮锤猛的挥出,砸在劈头斩过来的一口弯刀上,刀飞锤过,那人被风炮锤砸的飞起老高。
红颈魔驼撒蹄狂奔,陈醉左手刀,右手锤,挡者披靡。身后火牛紧紧跟随,一条火线宛如利剑,引导着车阵中冲出来的众人向前,直插向上善戎部中军深处。
原似海,草如水,忽来狂风,声似沙场千军喊,形如怒潮万丈浪。刀锋所指,劈荆斩浪,勇士无畏,欲与苍穹争生死!
一条大汉斜刺里冲了过来,所用的兵器竟是一条通体乌黑的槊棒,双手举着兜头砸向陈醉。恶风猛烈,这大汉竟似也是个先天体魄者,而且境界颇为不低。陈醉忙撤刀换锤,奋力一挡。锤槊相接,大槊被反弹起老高,陈醉顾不得膀臂暗暗酸麻,左手刀飞刺了过去,大汉双手执槊无力招架,眼睁睁看着陈醉的长刀刺入肚皮。此人端的是勇悍,竟丢了大槊,双手抓住陈醉手中长刀,死攥住不撒手。陈醉夺刀不过,竟将大汉生生从战马上拉了过来。
红颈魔驼狂奔,陈醉手执长刀,刀尖上挑着个大汉,场面血腥暴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火蹄红牛已从身边冲了过去。霍明婵大叫道:“没多远了,把刀丢了快些跟上!”
陈醉连忙弃刀,挥舞着锤子紧跟在红牛后面。手中黑龙锁一松,风炮锤丢出,绑住了一只木桶,陈醉手腕一抖,那木桶立即沾了燃火的桐油。陈醉将黑龙锁抡起来,猛然将油桶丢向前方敌军阵营。
轰然一声巨响,一大团火光爆发开来。映照着敌军众人惊愕的面孔。他们显然没有想到龟缩在车阵后面的残兵商贾们会有这样的血性和勇猛,竟敢谋划如此猛烈的反击冲阵战术。
敌阵刹那大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陈醉已紧随火蹄红牛拉动的风火大车冲进上善戎部军阵中军,黑龙锁抡动,风炮锤前挡者披靡,中者必死,三丈方圆内无人敢靠近。
那火牛异兽拉动的大车上已成火海,冲进敌阵后霍明婵放任那火牛随意狂奔,她却腾身飞起跳到陈醉身后,二人共乘一驼。目标直指阵中的银甲白袍者。
一开始那西戎年轻男子只是眼神冷峻看着,以他为核心,身边密布精骑护卫,他不相信商队中除了边雨休还有人能冲到他面前。但是到了这一刻,陈霍二人已到了十步之外,他的神色间终于流露出几分慌乱,他想要拨转马头暂时后撤,但火牛冲阵,引燃满地枯草,到处乱成一锅粥,身边左右的护卫也都不成章法,他接连换了两个方向都跟护卫挤到了一处。
护卫们拥挤成一个圈子,银甲白袍的年轻西戎贵人被挤在圈子外面。陈醉看的真切,心道真是天助我也!在驼背上站起,摇着风炮锤猛的向前一丢,整个人随着锤子丢出去的惯性射了过去。身在半空时,陈醉看见头上一道黑影掠过,足尖还在自己肩头一点,霍明婵已经飞身跳进那些护卫们形成的圈子中。
陈醉顾不得多想,整个人迎着银甲白袍年轻人撞了上去,那年轻人也非一般可比,当此关头,眼看躲闪不过,果断从腰间拔出弯刀,夜色中闪过一抹刀芒,这柄镶金嵌玉的弯刀绝非是样子货。一刀扫过来,直取陈醉肩背。
小醉哥已经玩了命,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年轻人怀中,将他推落马下。同时后背也重重挨了一刀。这口刀削铁如泥,却只割破了陈醉外面的袍子,没能奈何麒麟宝铠。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有武道六品的修为,被陈醉按在地上,仍在奋力挣扎。直到风炮锤压在额头上,巨大压力的作用下才停下一切动作。
陈醉将他举过头顶,四周围拢上来的灵甲飞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顿时不敢向前。
那年轻人身不由己被陈醉拿在手上,身不能动,嘴却能言,接连发出指令,骑士们闻令而动,调转马头冲向跟随陈霍二人冲阵的商队众人。潮水